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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上回说到,诸葛孔明在五丈原的军帐中摆下本命灯禳星,意在延续阳寿,已经过了六个晚上。可不想,在最后一晚却被那脑后长反骨的魏延魏文长撞进帐来,将诸葛丞相的本命灯给踢翻了!”
“诸葛丞相积劳成疾,终于病倒在了五丈原的军营当中”
老孟摇头晃脑地说着评书,诸位老客则吃着花生啃着瓜子喝着大碗茶,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些来听老孟说书的老客大部分都是他的忠实听众,但据老时偷偷地跟我讲,老孟也就会说三部书:《三国演义》、《水浒传》和《隋唐演义》,在这儿说了快十年了。老时说他的耳朵都快听得长了茧,甚至也能背下来了。
“要不是我普通话讲得不好,我上去了也能说!”老时调侃道。
“只要有鬼爱听也行呀!”我初来乍到,还不想在人家背后嚼舌头,便打哈哈道。
老时却摇摇头,道:“你刚来是不了解情况,最近来听说书的老客是越来越少了,不然侯老板也不会想着让他换点新意。”
“侯老板不是管不着元宝楼么,为什么老孟说啥书他也要过问?”
“嘘!”老时连忙作势让我闭嘴。他低声对我道:“我看你是新来的,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这种话可不敢再乱讲了!”
“为什么?”
老时道:“这元宝楼里,除了金大厨和许大账房,都是咱们侯老板介绍进来的,你说他想不想管?”
原来如此!看来昨天唐老锅骂侯大盆时的那句话“元宝楼里的外人还少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侯大盆依仗他代理委员的身份,不断地安插他的亲戚或者亲信进元宝楼,目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也就是说,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元宝楼里,里里外外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人,居然就隐约分为了三拨人,而且背后都有靠山!
金大勺是主厨,貌似在这店里职务最高,权力最大,实际上就是个孤家寡人,只有厨房里的事情他能完全说了算。而在他的背后,自然就是他的师父赵老刀了。跑堂的、帮厨的包括老孟和门外的王小二都是侯大盆的人,但人多并不代表什么,这些人在店里都说不上话。而负责柜台账目的许大碗则是唐老锅最信任的第二个徒弟,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把最关键的职务握在了手里。
而我自己,目前还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应该属于是三不靠的单独一个人,背后也没有任何的靠山。不过,老时的这个说法,很明显是把我也算在了他们的行列里,默认我也是走了侯大盆的关系进来的。我暂时还不想澄清这事,但时间久了,瞒也是瞒不住的。
除了来听书的,同样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老客想要尝尝元宝楼的招牌菜。元宝楼主打的是粤菜,各种菜品考究刀工,讲究食材的搭配和火候,色香味俱全。这其中,白切鸡、烤乳猪和御品官燕是三道最出名的招牌菜,价钱也最贵。
这三道菜,从菜式上来讲不见得有多么奇特,似乎也跟外面酒店卖给活人吃的一样。但出锅的时候冒的却不是热气,而是冰冰凉凉的阴气!
老时是普通人,没练过阴功,所以他在上菜的时候,总要将肩上的毛巾取下,垫着菜盘才敢去端。我还好啦,直接可以上手端,只是感觉有些冰凉而已。老时见了,不禁大吃一惊。一开始还想制止我,后来听我解释了之后,看向我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
我问老时,这些菜为什么这么凉?
老时道:“这是鬼餐,是金大厨用阴功炒出来专门给鬼吃的菜。那些老客们吃了,就能滋阴养虚,增加怨气。我们这些活人是不敢乱碰的,不过你应该就无所谓了。”
“这么厉害?”我惊讶道。枉我还在这鬼市里待了几个月,居然连这种“霸道”的菜都没听说过!我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阴力除了用来画符施咒捉鬼之外,还能用来炒菜!
“这么好的菜,又这么赚钱,为什么不做外卖?”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连林大筷的小摊位都懂得开发新的经营模式,争取客源,为什么元宝楼就不搞呢?
老时又道:“这是因为鬼餐中的阴气很容易流失,所以菜炒出来就要当场吃,再过一会儿里面的阴气就全部散掉了!”
“哦,明白了!”
注意到我敢于直接上手去端菜的可不止老时一个人,厨房里其中一位青衣小厮就似乎特别关注我的动作。而他也同样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他也是可以直接接触鬼餐,以及处理那些冒着阴气的特殊食材的。
我私下问了老时,老时告诉我那名帮厨小厮叫“秦小桌”,桌子的“桌”。桌椅凳架柜棚砧案,原来他和马小凳一样都是元宝门的第三代弟子,而且排行第一。
秦小桌是厨房里除了金大勺之外另外一个会阴功的人。所以,他现在是金大勺的得力助手,已经可以独立负责准备一些简单的冷盘鬼餐了。不过,秦小桌可跟金大勺没什么关系,却是侯大盆门下唯一的徒弟!
虽然老时没有把话说完,但个中微妙我也是一看便知。秦小桌肯定是侯大盆特意安排到金大勺手下干活儿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秦小桌提前准备接班金大勺。而金大勺用秦小桌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自己还没有收徒弟,厨房里的事情他一个人又忙不过来。
柜台那边的许大碗则一直不声不响,只管收银和记账,似乎店里的经营问题跟他一概无关。不过,别看他胖,他可也是会阴功的,用手去数冥币的时候,手速不亚于一名出色的银行柜台职员。
我在元宝楼里打工的第一晚,总算是没有出任何差错,顺顺利利地渡过了。老时、老孟、王小二包括其他跑堂的活计都跟我处得挺融洽。金大勺因为生意忙,基本上没空理我,许大碗则看不上我。
唯有那位秦小桌,看向我的眼色仿佛不是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