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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借着月色朝着萧沉璧望去,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女子眼眸之中压抑了整整五年的仇恨和痛苦。他知道敬元皇后的死一直是长公主殿下心中无法抹去的痛!
“当初母后崩逝,絮若姑姑也接而消失不见。絮若姑姑对母后最是忠心,一片赤诚,絮若姑姑匆匆离开,定然是知道什么。”萧沉璧深吸了一口气道。絮若姑姑是她母后身边最贴身的掌事宫女,在皇宫内城女官之中最为翘楚,尊四品令仪,为女官之首,是母后极为看重的左右手。而偏偏在母后骤然崩逝之后,絮若姑姑却是不知所踪。
离上剑眉紧蹙,眉眼沉沉,“而今之计,唯有找到絮若姑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看到眉目。离上翻遍了整个云梦,却没有探寻到一丝絮若姑姑的消息。当初絮若姑姑曾在云梦有踪迹的消息是江湖上的天涯山庄传出来的,而今,长公主殿下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刺杀。离上在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天涯山庄?”萧沉璧转过身,望着离上,峨眉微蹙,眼眸之中带着诧异和不解。
“是。天涯山庄。当初我便是从天涯山庄得到的消息。”离上道。
萧沉璧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玉箫,眉眼沉沉,“我记得天涯山庄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在江湖之中颇负盛誉。”
“长公主殿下说的没错!这天涯山庄自诩名门正派,为江湖众人敬畏。名下的各个分舵遍布南梁,甚至在北阙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势力。”离上道。
“北阙?”萧沉璧微微一顿,有些愣神,不知为何听离上提起北阙,她第一想到的便是那个北阙太子沈厌。
“是要什么问题吗?长公主殿下!”离上瞧着萧沉璧的神色,心中已然了然。
萧沉璧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天涯山庄所在何处?离上!你可知晓!”萧沉璧问。
离上顿了顿,坚定道,“云梦。”
“你是说,天涯山庄是在云梦?”萧沉璧微微有些诧异,眸子之中含着几分震惊。
“是!云梦!”
萧沉璧款款在梨花树下行走,从树影之中落下来的月色越发映得她目光清冷淡漠。萧沉璧峨眉紧蹙,一下一下转动着手中的玉箫,陷入沉思,半晌,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转身,抬起眸子望着离上,坚定道,“离上!过几日你同我去一转云梦吧!”
离上剑眉紧锁,清俊的面上难掩担忧,“公主殿下要去云梦?!”
“对!我要去云梦!”萧沉璧目光清冷直视着离上担忧的眼眸,见离上似是想要开口阻止,萧沉璧有所察觉,率先开了口,“离上!你不必劝了!你最是清楚我的性子,我这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无论何人何事,都无法根改!”
离上眉眼之中覆盖着浓浓的寒霜,锐利如刀,神情有些复杂,“长公主殿下吩咐!离上不敢违抗!但是公主,云梦并非什么好地方,是个权势极为复杂的是非之地。若是长公主殿下出任何事,离上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长公主殿下若是有任何想要做的,都可以交到离上!离上便是拼死也会完成公主的吩咐!若是公主殿下非去不可,不如等云梦过段时间太平一些,再去不迟!”
“正因为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才更要去!我倒要看看云梦究竟藏着怎样的是非!”萧沉璧眼眸之色皆是年少意气风发的无所畏惧,赫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一凛,带着几分急切,“离上!你方才说什么?!等过段时间云梦太平一些,怎么!难不成是云梦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离上望着萧沉璧略带急切的眼眸,知晓她心思缜密机敏,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能隐瞒过去的。但是离上却依旧不想将这些江湖上的纷争和血腥在此时告诉萧沉璧,垂了垂眼眸,似是有些犹豫。
“天涯山庄虽在江湖之中颇负盛名,然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服之人比比皆是。离上只是觉得,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何故掺杂进这些事中!一切交由离上即可!”离上犹豫挣扎一番,终是未将埋藏在心底之处的秘密说出来。
萧沉璧瞧着离上,她一眼便能够看出离上又是在避重就轻,刻意有所隐瞒。她不愿多问,但是此次云梦之行她非去不可。萧沉璧抬了抬手,声音清冷坚定,“离上!你不必劝了!若是你实在坚持,那我便一个人去云梦。”
“长公主殿下!”闻言,离上瞬间便急了,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些慌乱,“离上怎么能够让长公主殿下前往那是非之地!”
萧沉璧赫然弯唇一笑,“那便一同去!”
马车行驶在盛京城外的竹林之中,溅起过后漫天飞扬的黄土灰尘。两侧竹林茂密,林间有飞鸟奔腾,路上行人甚少。
马车停留在十里亭外,萧沉璧和离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乘坐马车出了盛京。离上早早命人准备了脚程极快的千里红棕马,骑马疾行,能更快地赶到云梦。幸而云梦离盛京不远,快马加鞭,一日便足以赶到。萧沉璧此次前往云梦,并未将风宁致和曲顾盼带着一同前往,留下二人在宫中应付。
离上牵了马过来,道,“长公主殿下可要稍坐歇息?”
萧沉璧换下了素纱轻衣,外衫披帛,也卸去了珠翠钗环,素白莲衣束腰,轻纱斗笠遮面,手上拿着那柄敬元皇后留下的山河剑。周身英气十足,透露出几分洒脱不羁。斗笠轻纱轻薄得很,能够依稀看清萧沉璧的容颜,彼时,风过林梢,衣袂飘飘。
“不必了,起身吧!一切等赶到云梦再说!”萧沉璧从离上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无比洒脱。
离上紧跟着上了马,和萧沉璧绝尘离去。
北阙太子府宫。
陆听辙急匆匆走入大殿,朝着躺在软榻上看书的沈厌连忙拱手行礼,道,“殿下!刚刚得到消息,长公主殿下出宫了。”
沈厌放下手中的书,眸色有些澄亮,“阿绾出宫做什么了?”
“回殿下,长公主殿下似乎要前往云梦。”陆听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