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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色的束腰长袍衣角出用金线绣着精致繁复的如意祥云纹,乌黑浓密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用高冠固定住。身姿伟岸,剑眉星目,不惑之年,却有年少之时的意气风发,眉眼之中沉淀着风霜,不难看出,齐策年轻时也是个极为清俊的男子。只是如今的眉梢眼角之中透露出几分算计和贪婪,不似从前那般一腔热血,壮志于怀。
宋子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已经相识多年的齐策,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掩去眸中神色,平淡出声,“齐兄,对长公主殿下的称呼倒是亲近!”
那齐策神色明显微微一顿,忽而作掩饰一笑,理着袖子拿起那上好的紫砂壶,微微俯身弯腰给宋子安倒茶,漫不经心道,“宋贤弟提醒得对,倒是我说话不严谨了!自然,该称呼为长公主殿下!”
“齐兄言重了。”宋子安颇为客气,显而易见的疏离,并不像外界所传这般关系醇厚,情比金坚。
彼时,房屋顶上一块深褐色的青瓦被缓缓挪开,不动声色地听着屋内齐策和宋子安的谈话。
“听闻,梁国长公主曾于几日前夜探天涯山庄暗牢?”宋子安忽然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出声。
齐策握着紫砂壶的手明显一顿,神情快速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忽而,他笑了笑,“宋贤弟的消息倒是消息灵通!”
“齐兄过誉了!”宋子安忽然直直难以言喻地望着齐策,眸色之中带着几分质问,“敢问齐兄,是否是为了山河剑?”
屋内忽然针落可闻,浓重压抑不寻常的气息,冗长的沉寂过后,齐策依旧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宋子安清冷淡漠的目光从未从眼前的齐策身上离开过,见他沉默不语,并非选择适可而止,不知为何,见他这副模样,宋子安的心中赫然涌上来一抹愤然,越发变本加厉,咄咄逼人,不停质问,“齐兄费尽心思将梁国长公主引到云梦,又引到天涯山庄。引梁国长公主入密道,进暗牢,便只是为了证实山河剑到底是不是在梁国长公主手中,是不是?!”
“齐兄不但未曾顾虑梁国长公主,更是利用阿懿,将请帖送到梁国长公主手中!齐兄如此一个巨大的局,便是为了得到梁国长公主手中的山河剑!是不是?!!!”
阿懿?齐懿!趴在屋顶之上的萧沉璧峨眉紧锁,果然,她猜得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涯山庄庄主齐策布的一个局。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山河剑,想到这,萧沉璧不由得紧紧地握紧了手中被云锦缠绕掩饰的山河剑。
齐策倒是不恼,只是望向宋子安的眼眸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危险气息,忽而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宋子安被齐策这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给彻底惹恼了心思,整个人直接从软垫上站起身,一脸怒斥厉色地望着齐策,欲要开口斥责质问。
“叩叩叩!”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庄主!”
宋子安与齐策两人对视一眼,宋子安只能狠狠看了齐策一眼,无奈拂袖坐下。齐策不动声色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敛了敛心神,才朝外面喊道,“进来!”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走进来一个黑衣束腰佩剑的男子,朝着齐策和宋子安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到齐策耳边弯下腰耳语几句。齐策眸色微变,倒也不屑一顾,只是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萧沉璧缓缓将青瓦掩上,坐在那屋顶之上,藕粉白的素纱如意挑线长裙,金线细细勾勒含苞待放的夏荷,于月色下更见姣姣清冷,身上披着长长轻薄的黑色披风,掩盖身下的一片雪白,青丝长垂于身后,随意缕起一抹青丝仅仅只用一根木兰玉簪别住。
挂在双耳之间的素白藕紫面纱被清风微微卷起,生的一副冰肌玉骨,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于夜色之中平添几分妩媚风流,任是眼眸清冷淡漠却也无比风情动人。
萧沉璧眸色紧锁,峨眉紧紧地蹙了起来,眼色阴沉冰冷,既然已经证实了天涯山庄庄主齐策和宋子安的关系,就已经够了。
萧沉璧起身,紧握山河剑,却一个不经意间踩到松动的深褐色青瓦,发出一声响动。
“谁!谁在上面!”坐在屋内的齐策眼眸不满寒霜,与宋子安相视一眼往屋顶望去。齐策对外大喊,“来人!有人在屋顶!”
那些守在停行台外的护卫瞬间拔出挂在腰间的佩剑,飞身上前。齐策和宋子安连忙从屋内甩着衣袖走了过来,皆是面色沉重警惕。五个护卫飞身上屋顶,拿着利剑径直朝着萧沉璧杀去。萧沉璧眸色一凛,晒然一笑,“自不量力!”旋即,脚上轻盈勾起一块青瓦,手掌微微用力,瞬间四分五裂,分裂的石块分别朝那五人狠狠砸去。那五个护卫瞬间痛呼出声,应声落地。
萧沉璧晒然一笑,双脚点起,双手自然舒展,迅速飞走。
待齐策和宋子安站在停行台外时,已经来不及,只能捕捉到一抹黑色的身影飞身离去。齐策的眼眸狠厉,直直地盯着那逃窜的身影,倒是一旁的宋子安眼眸幽深,微微变了变脸色。
瞬间,天涯山庄的一群护卫点着火把依次排列站在停行台齐策和宋子安之下,等待着庄主号令。
为首的那人是天涯山庄齐策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实乃一等一的高手,江停。他拱手道,“是属下护主不力,属下一定将刺客缉拿!”
齐策正欲吩咐人去追那逃走的刺客,却被宋子安给抬手拦住,齐策望向宋子安,眼眸微沉,“宋贤弟这是何意?”
“今夜是云梦花灯盛会,人鱼混杂。不可闹得人尽皆知。况且,马上便是齐兄寿辰大宴,江湖上不少侠客道友都已到此,不可闹得人心惶惶,以免授人以柄,落之笑话。”宋子安一脸凝重出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