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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厌瞧着萧沉璧嘴角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笑意,明显能够从她的眼眸之中看得到满足。怎么能不疼爱?!都能够将皇城的京畿大权作为陪嫁送到了萧沉璧手中,古往今来,哪有一个帝王如此疼爱一个女儿,唯唯当属南梁明昭帝。
沈厌难得第一次没有搭话,只是眼眸垂了垂,明显那波光流转的眼眸之中涌现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一抹极淡极淡的苦涩自心底蔓延全身,却只从嘴角化开。
萧沉璧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厌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瞧着沈厌的神色,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萧沉璧垂了垂眸,心中有所了然,倒也未曾开口。
“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还请两位殿下移步花厅用膳。”曲顾盼走了过来,恭敬拂了拂身方才道。
花厅不过是瑶光殿外廊下的有轩窗遮掩之地,长长宽宽的乌木花几,两侧皆有明纸糊的轩窗遮挡,不过却并不是完全遮挡,露出一截,闻得到殿外的清风和花香。
乌木花几之上,已然是美味佳肴,各色各样的菜系,品种繁多,丰盛得很。一旁的靠轩窗的地方摆了一个高高细长的白玉瓷瓶,插着几枝盛开的桃花枝,清丽雅致。暮色沉沉,落日余晖,天还未完全暗沉下来,带着几分如雾的清明。
曲顾盼还是命人在四周点了灯盏,免得太过阴沉,看不清。
萧沉璧在乌木花几的一头坐了下来,理了理繁琐的衣裙。风宁致正准备引着沈厌到另一头的软垫上坐下,谁料,沈厌随意瞧了一眼,将那一头的软垫挪了过来一撩袍子在萧沉璧身侧坐了下来,嘴角上带着得逞风流的笑意。
萧沉璧瞧了沈厌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风宁致正准备引人,看着沈厌的这一番操作,只好看向萧沉璧,见萧沉璧并未反驳,风宁致也只好退了下去,站在一侧。
“宁致,伺候太子殿下布菜!”萧沉璧淡淡道。
“是!”风宁致旋即应声,正要在沈厌身侧跪坐下来,谁料沈厌却是率先摆了摆手,阻止了风宁致淡淡道,“不必了。孤用膳不需要有人从旁伺候。”
萧沉璧也是不需要人伺候布菜的,在广陵台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用膳,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场合和外人在场,萧沉璧才会托拿着这些规矩,在广陵台自然是随心所欲。萧沉璧让风宁致替沈厌布菜,原本想着他是北阙太子,无论如何,这也算是沈厌第一次踏足广陵台,总不好失了礼数。
谁料,沈厌竟然也不需要人从旁伺候布菜,未免让她微微一惊。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看向朝着自己投来询问目光的风宁致,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我给阿绾布菜吧!”沈厌含笑俊美的脸忽然在萧沉璧眼前被迫放大。
萧沉璧微微一顿,旋即不咸不淡道,“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为阿绾布菜是我的荣幸!”沈厌不以为然,说着伸手拿过一旁的木勺舀了一碗燕窝火腿粥放到萧沉璧身前,“我瞧着这燕窝火腿粥不错,给阿绾盛了一碗。”
萧沉璧淡淡地瞧了沈厌一眼,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只是看向了今日曲顾盼和风宁致命膳房准备的膳食,一看便知是精心准备过的。
各色各样的菜系,什么菜系都有,香的辣的甜的都有,佛跳墙,黄焖鱼翅,烤鹿筋,爆炒凤舌,荷包里脊,樱桃肉,百鸟朝凤,清炖肥鸭,醉虾,乳鸽蘑菇汤,燕窝火腿粥,等等。南梁皇城最著名的菜系都出现在了此时的案桌上。
萧沉璧素日吃得清淡,不会那么多菜系,只是随便挑选几样。即便如此,广陵台中的膳房还是准备了各色各样的材料,只为能以备不时之需。
萧沉璧不喜食肉,晚膳也不喜油腻,大都喝上一碗清淡的桂花白粥,再来几块精致的点心便也够了。看着这满桌满满的肉类,萧沉璧知道这是风宁致和曲顾盼特意让膳房做的,即便自己不喜欢用,最起码这表面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不能失礼于人前。
只是今日这燕窝火腿粥之中,添了火腿,萧沉璧不由得峨眉蹙了蹙。
风宁致在一旁瞧见了萧沉璧的神色,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碗里的火腿,峨眉一蹙,心中有所了然。风宁致连忙朝着外面伺候的宫女挥了挥手,立马便有宫女托着案端着粥走了进来。
风宁致接过那青玉碗中的盛着的白粥,放到萧沉璧身前,顺带着将那碗燕窝火腿粥不动声色地撤了下去,“长公主殿下!这是白粥,放了一些蕊蕊初开的桃花。”
“怎么?阿绾是不喜那燕窝火腿粥?”沈厌的目光在那新上来的桃花白粥上微微停留,望向萧沉璧,峨眉微蹙,眸眼之中带着几分不解困惑。
萧沉璧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道,“并非如此。不过是我晚膳吃得清淡罢了。”
“阿绾既然吃得清淡,又何必命膳房做这个多的菜呢!早早地做了阿绾往日吃的便可以了,不必因着我来,迁就我的。”沈厌道。
“太子殿下算得上是第一次登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失礼于人前。”萧沉璧淡淡解释,并未因为沈厌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便感到慌乱,镇定沉稳,坦然自若。
“那倒是我的到来打破了阿绾素来的用膳规矩了。”沈厌垂了垂眸,升起几分不动声色的愧疚,他倒是未曾好好关注过阿绾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倒是他的粗心。
听着沈厌略带歉疚的话语,萧沉璧峨眉不由得蹙了起来,“太子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沈厌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皇姐!皇姐!”
赫然只听那殿外传来几声萧无言略带几分急切的声音。
萧沉璧放下手中的白玉勺子,抬起眸子朝外望去,此时便有宫女走了进来,拂身道,“长公主殿下!云中王殿下来了!”旋即,便只见萧无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