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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长公主殿下,絮若姑姑也是个精通医术之人。若是宁重想要对敬元皇后下手,絮若姑姑不可能一点儿都没有察觉。敬元皇后崩逝一事,经年复杂,牵连甚广,长公主殿下受尽层层阻挠,我们必须得万万小心,切莫不可打草惊蛇。这身后之人实在过于深藏不露,若是真如长公主殿下所言,与之御首宁重有关,一旦有所暴露,恐怕那幕后之人便会立刻要了宁重性命,到时候便又是死无对证,线索全无。”
离上担心萧沉璧一时冲动,打草惊蛇,连忙出声相劝。因为他很清楚,长公主殿下有多在意敬元皇后之死,长公主殿下一遇上敬元皇后之事,难免失态。
萧沉璧到底善兵伐谋,理智清醒,她自然清楚离上说得有理。萧沉璧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既然如此,宁重的事便交给你了,你一定替我好好查查宁重,看看他与当年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长公主殿下放心!”
“现在,你先去将御判于霜华给我带来广陵台,不要惊动任何人!”萧沉璧道。
“于,于霜华?”离上瞪大瞳孔,难掩震惊,眼眸之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可思议。
萧沉璧瞧了一眼离上的震惊之色,不动声色道:“你不是说若是我想要在御医台留个亲信,这御判于霜华是个不错的人选吗?如此,我便要先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是能够成为本公主的亲信!”
离上忽而明白了什么,“是!”
今夜的御医台并非是于霜华当值,于霜华已然是御医台御判,当值这种累死累活之事自然不必自己去做。不过是因为于霜华忙着近日章华台的事,才至入夜都未曾离开御医台。于霜华一身赤袍,翻看着医术,眉头轻蹙,取药分量,烛光昏沉落在他挺拔的身上,映照出他的神色格外认真,从此可以窥见出当初少年意气风发,伏在案边奋笔疾书,尝百草品百味,誓要悬壶济世,做得医者仁心。
“这么晚了,御判大人还不出宫回府歇息吗?”有绿袍御医之人恭敬道。
“哦!我再瞧瞧给昭媛娘娘新准备的药方!晚些再出宫!”于霜华并未仗着自身御判身份趾高气扬眼高于顶,反倒是谦谦下士,语气平和。
“御判大人当真是医者仁心!此等风范我等甘拜下风!”那绿袍御医感叹道。
于霜华并未因下士的奉承而自满,反倒依旧是谦谦有礼,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笑了,不过是我份内之事罢了!夜深了,你快些出宫歇息吧!都累了一天,当心身子!”
“多谢御判大人关怀!那臣便先走一步,御判大人莫要太操劳了!”那绿袍御医便拱手告辞。
待人走后,于霜华将多余的烛火吹灭,眸色澄亮,忽而一道黑影闪过,一只有力的手狠狠劈在了于霜华的后颈之处。于霜华还来不及反应,便直直晕倒过去,手中的医术也就此从手中滑落,即将要落在地上之时,那黑衣人手疾眼快将医术接住,放在案桌上,旋即找了一个麻袋将于霜华罩住,抗在肩上。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了无痕迹。
萧沉璧还坐在月色下,吹着晚风小酌怡情,烈酒清月,美人灼花最是应景。忽而,耳畔一阵犀利地风声划破,萧沉璧眼眸微动,嘴角微扬。忽而只见一个黑色麻袋被扔了下来,砸到一旁的梨花树,然后滚落下来。
“啊!嘶!”
“长公主殿下!人已经带来了。”离上朝着萧沉璧微微点头拱手。
显然那被套在黑色麻袋之中的人便是那御医台年轻有为的御判大人于霜华了。
萧沉璧发出一声嗤笑,满脸揶揄,“这便是你不惊动任何人的方式?”
离上目光有些躲闪,难得有些不自在道:“夜深人静,皇城之中耳目眼线最是众多,虽说是粗暴了些,不过长公主殿下放心!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放开我!”黑色麻袋之中忽然传来于霜华的声音。
萧沉璧嘴角带着晒然嘲弄,朝着于霜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离上打开。离上心领神会,上前将于霜华放了出来。只见于霜华一身赤袍已然出现褶皱,整整齐齐梳着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平日里端端正正的一个人此刻略显狼狈。素来沉稳从容的面色也多了几分恼羞成怒,倒是多了几分慌乱。
萧沉璧漫不经心地瞧着眼前之人,细细打量,嘴角微扬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和揶揄。
“御判大人见了长公主殿下还不快些行礼!”离上冷呵一声。
于霜华面上难掩几分恼怒,倒也并未当场发作,只是冷冷瞧了一眼离上,不以为意。萧沉璧倒也不恼,大晚上的夜黑风高就被离上给这样简单粗暴地绑来了,恼怒几分倒也正常,不过为何她却从于霜华身上察觉到的是恼羞成怒。难不成是这样一副狼狈模样被外人看到了,所以羞涩!萧沉璧暗暗打量,摇了摇头,饮了一口热酒并未多想。
不过,萧沉璧的猜想,于霜华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倒是没有让萧沉璧失望。
只见于霜华掸了掸身上落上的灰迹,理了理赤袍,从头到尾顺了顺赤袍,从衣襟领口到双袖衣摆皆无一丝放过。复而又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正了正衣冠,做足礼数周全之后,上前一步朝着萧沉璧恭敬拱手低头,“臣下于霜华,参见长公主殿下!”
萧沉璧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之人,这眼前之人倒是个注重自身细节的,都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这些俗礼。不过便是因为这样,萧沉璧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兴趣,嘴角揶揄饶有趣味。都被人绑到了别处,首当其冲不是质问和恐惧,而是注重衣襟礼节,可谓是君子,可谓是临危不乱。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御判大人还注意这些呢!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