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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交替的南州,空气无比黏腻,一呼一吸间,鼻息潮湿又闷燥。
夏玉香拿起一块猪肠胀糯米,送到嘴里嚼巴两下,“真香,这个时候,你上哪儿找的板栗?”
她大姑夏流花难掩喜色,压着嗓说:“修平要调到和悦饭店做经理了,这是饭店送的,外国人的货。”
夏玉香稀疏的眉毛登时一挑,“哎呀!大喜事啊!”
夏流花忙拽着她胳膊,“修平不让对外说,自个知道就行,要不街坊邻居说咱太得意。”
“那怕啥,是他自己的本事,别人眼红不着。”
姑侄女两个挽着手出了院子,夏流花左右张望两眼,才低声问:“听说大兰好了?”
夏玉香嘴一撇,“醒了,脑子没好,看人凶的咧,都没搭理我一句。”
“这是,傻了?”
“那可不傻,还知道和她妹子吵嘴,多半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婆子说找人来念念。”
夏流花鼻子一个气声,“修平回家来,一两天了,就是闷嘴不说话,我还当她真死了呢。”
夏玉香笑了一声,“姑,不死也不是你家的人,蔡修平是国家干部,现在又调去和悦饭店做经理,别说大兰一个初中没念完的,就咱们南州,有几个姑娘高攀得上?”
这话落在夏流花耳朵里,很是中听,她难掩得意,“你别说,到饭店做经理,工资比在养殖场要高得多,一个月有一百二。”
夏玉香真实吓了一跳,“一百二!”
就在这时,她家院里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伴随着骂声和鸡的扑腾声。
那是她家小姑子赵菊荣在撵鸡,这丫头可不好惹,夏玉香姑侄两个互相使个眼色,相携着往巷子外走去。
赵菊荣心烦气躁,撵了鸡还不够,又踢了一脚躺柚子树下睡觉的脏狗。
她和她姐石兰睡一张床,前几天,石兰被炸爆米花的大炮口轰倒,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夜里翻来覆去烙馅饼,就是不睡觉,赵菊荣跟着睡不好,气得骂骂咧咧,反被石兰呛了一顿。
赵菊荣还记得昨夜她姐恶狠狠的眼神,说尿壶熏得她头疼,命令她起床,把尿壶拿出去倒掉,不然就把永芳珍珠膏还回她。
即便这样,听到夏玉香和夏流花在墙角把她姐给说死了,她还是很不痛快。
赵菊荣上集市找了她那卖干货的妈,把她姐夜里那响动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撺掇她妈赶紧找道公来家里念一念。
晚些时候,破旧油腻的四方桌上,烛光摆动,两个粗瓷碗,一个装着狗血,一个装白米粒,米粒上头插着三支香,碗下压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穿着道公袍的大爷手握木剑舞动。
“长生保命天尊,座前弟子诚心之至祈天尊呵佑,移凶化吉……”
大爷鞠躬一拜,后头的半大小子赵成荣跟着弯腰。
时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法事,挺着腰板看着,那黄金色破袍子上的八卦图晃得她眼晕。
赵菊荣:“妈,大姐不拜!”
正忙活的娄秀园扭头一看,把手指头那点狗血往裤缝上擦了擦,三两步走过去,“大兰,跟妈一起拜拜。”
时阑瞥一眼一旁告状得逞的赵菊荣,耷拉下眼皮,“我没劲儿,站都站不稳,怎么拜?”
娄秀园常年皱巴的眉头更紧了,无可奈乎一般,幽幽叹一口气,声音带上了些抽搭的意思,“请这阿公来,花了三十二块钱,你忍一下不行?”
时阑头皮微紧。
这个妈可真能哭啊!
时阑一朝穿越,成了石兰,这会儿原主的记忆已经存在她脑子里。
真应了那句话,老大憨,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石兰有个矫情妈就算了,还摊上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被长姐如母的古话洗脑,做起扶弟魔扶妹魔来毫无怨言,初中没毕业就回家给她妈帮忙,又卖干货,又照顾弟弟妹妹。
几天前,街口有人用大炮口做爆米花的营生,赵成荣嘴馋,非要吃爆米花,石兰便领着弟弟,带一小袋玉米去炸爆米花,谁想到这一去就出了事,那大炮□□炸,石兰当场被炸晕,送到卫生所抢救,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时阑是独生女,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温和宽厚的憨憨大姐人设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醒来,对“弟弟妹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识,娄秀园吓坏了,才找来道公给姐弟俩驱邪。
她脚尖一挪,搭上一旁的半大小子,大有摇摇欲坠之势,“赵成荣,快,扶姐姐回床上躺着。”
娄秀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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