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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北斗七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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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敲门声将李凡的思绪拉回来,黄蔽月在门外轻声问:“李凡,你在休息吗?”

李凡走过去打开门,黄蔽月站在门口,看到李凡她的脸突然红了一片,腼腆的说:“你饿了吧?我给你煮了碗面……我不太会煮,按着网上的视频学的,你尝尝看?”黄蔽月向下指着,李凡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栋别墅里,一楼的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大碗汤面,正冒着热气。

“谢谢你啊,我这就尝尝去,看起来就很好吃!”李凡愉快的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下楼,茶几上是一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李凡看着这一碗面的卖相就相信了黄蔽月确实不太会做菜——番茄没有去皮,切块切得大大小小,鸡蛋没有打匀,散成一团蛋花,面条看起来煮的过烂了,筷子一夹就断,但李凡看着还是心里暖暖的,他感觉到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关心他,高峙师兄、李院长、苏玉湖学姐、社长、还有黄蔽月,虽然这碗面咸的有些难以下咽,但李凡吃得很开心。

黄蔽月告诉李凡,昨天他在水库边晕倒之后,李庚长、金绳阳、高峙带着他们从山里走了出来,假装是遭遇了地震的受伤游客,从村民那里重金买下了一辆旧面包车,找了个度假村租下了这栋别墅。

“对了,李叔叔的遗体在地下室的冰棺里,李院长说不宜举办公开的追悼会,等你醒了就会尽快安排火化……”黄蔽月突然想起来已经去世的李雄,表情又惆怅了起来,她想着李凡从小没有了母亲,现在又失去了父亲,作为一个父母双全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他很难想象失去双亲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想着想着眼眶也开始湿润了起来。

李凡呼噜呼噜吞掉一大口面,又喝了一口面汤,微笑着看了看黄蔽月,“我好不容易让自己接受了这一切,就别再惹我哭了吧,惹哭了,你负责哄我吗?”

黄蔽月被他这一脸贱贱的样子逗笑了,揉了揉眼睛,笑着说:“好吧不说了,我去给你拿瓶水。”

黄蔽月刚走,李凡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个巨大的阴影在靠近,他猛然回头,只见高峙巨大的身影正静静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把刚吃到嘴里的面条喷出来。

“高……高师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李凡口齿不清的说道。

“从你们含情脉脉的对视时……你跟我来一下。”高峙一脸阴笑,手已经一把抓住李凡的肩膀,把他从沙发上直接拎起来。

“啊!疼疼疼!”李凡一边嚎叫着一边被高峙拎到别墅外面。

高峙在门外,用双手狠狠压在李凡肩上,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师弟啊,你既然已经一只脚踏入到我们的领域,有些话师兄就不得不对你说了,首先,组织上有一条规矩,我们的所作所为不能被普通人发现,你金叔叔今天一天都在案发现场掩盖证据,伪造现场,所以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院长会暗中修改黄蔽月的记忆,她一觉醒来,只会记得你们一起在山里采风然后遭遇地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会记得她跟你那些患难与共的故事,所以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记忆一改,她还是那个大家闺秀,你还是那个屌丝小子,你们没有未来……”

“我……”李凡刚想辩解说自己本来也没有啥非分之想,结果被高峙在肩上用力一捏粗暴的打断了,“第二,你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我们组织,这个不比加入电竞社或者摄影俱乐部,这个组织一旦加入就是终身制,即使你退出也要一生被组织监控,而且加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不想加入,可以告诉院长,院长一样会把你的记忆修改,你只会记得你遇到了地震,凑巧你爸回黔州探亲,在地震中罹难,从此你与组织毫无关联,我、金重明、苏玉湖还是你的师兄师姐,和普通师兄师姐没有差别。”

这一次李凡陷入了沉默,他的确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做一个普通人,还是像他老爸一样承担起特殊的责任和使命,如果可以忘记这段经历,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只是个运气不好的穷学生,世界和平,人间安宁,没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然而高峙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紧接着抛出了下一个话题:“第三,你知道现在有个人已经找你找疯了吗?”

李凡愣了一下,有人找自己找疯了?他再没有什么亲戚了,他那些不靠谱的狐朋狗友也不会这么好心关注他是死是活,他的手机逃出水电站的时候就不见了,但他也丝毫没有焦虑,毕竟平时也没啥人找他,他的微信聊天记录里除了各种灌水群,就只有高峙和他聊天记录最丰富。

还没等他问是谁在找自己时,高峙已经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微信视频通话,视频通话响了一秒钟就接通了,高峙把前置摄像头对准李凡,手机里已经传来一声惊叫。

“李凡!”一声惊叫过后紧接着就是呜呜的哭声,李凡这才看清视频的另一头是侯晴,她两个大眼睛因为浮肿看起来活像金鱼眼,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憔悴。

“侯……侯晴?”李凡吞吞吐吐地说,他没想到那个找自己找疯了的人会是侯晴,这个小姑娘虽然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自己聊几句天,但是空闲时间沉迷游戏的李凡很少能及时回复微信,所以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经常是几句话之间跨度一两个小时,但此时此刻的李凡看到侯晴的样子突然很心疼,自己没有在意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默默地在关心着自己,自己却全然不知道。

“好啦小师妹,别哭啦,再哭就不可爱啦,你看,师兄说给你找到这小子就给你找到了,那个……机票钱给师兄报销一下不?”高峙把脸也凑到镜头前,勉强露出了小半张,咧着嘴笑着说。

“李凡,高师兄说你在地震里受伤昏迷了,伤到哪里了?现在好点了吗?”侯晴没有理会高峙,擦了擦眼泪,用还没平复的哭腔问道。

“啊……啊对!我好像已经昏迷了一天了,我腰上、背上被摔得好疼!”李凡揉了揉腰背,接着说,“不过应该没伤到骨头,然后头上摔了个大包,现在还肿着呢!”李凡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说。

“医生怎么说啊?有没有伤到内脏啊?听说有的人摔出内伤了自己都察觉不到。”侯晴声音逐渐平复下来,接着追问。

“没,医生说了没啥大碍,就是摔晕过去了,哈哈哈!你看,本地政府多好,拿度假别墅安置我们这些受伤游客呢。”李凡用手机对着身后的别墅扫了一下,“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从来没住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摔傻了啊?人都昏迷了一天一夜,还能在这儿开玩笑!你回来之后在鹏城的大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别不当回事啊!”侯晴非但没被李凡的玩笑给逗笑,反而还有些着急了。

“啊好的!一定一定!”李凡挠了挠头吐了下舌头,高峙这会儿一把把手机拿了回去,对着屏幕说,“好啦小师妹,等他回去了你再慢慢教训他,他的放风时间结束了,师兄要送他回房间休息了”

侯晴本来还想说啥,被高峙这一句给噎了回去,只好悻悻地说:“那好吧,李凡你好好休息,吃点儿有营养的,别跟着高师兄天天吃垃圾食品哦!”

“好的好的,我今晚给他煲汤哦。”高峙匆匆结束了和侯晴的视频通话,吁了一口气,对李凡说,“你反应挺快啊,一点儿没露馅,好了,今晚我们出去吃烧烤,听说本地的特色烙锅很好吃哦!”

在别墅的门背后,还有一个人默默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

黄蔽月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背靠着大门,眼泪缓缓划过脸颊,她闭上眼静静想了一会儿,走回到厨房里,掏出手机,点开李凡的微信。

她知道李凡的手机已经丢了,他只有等到回到鹏城补办了电话卡才能重新打开微信,等那时候,她自己早已被修改过记忆。

“李凡,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的记忆已经被修改了吧?可能你也已经忘了过去几天的事情。”黄蔽月关上厨房门,按着语音信息小声说道。

“如果没有这几天的相处,我们可能没有任何交集,我只是比你大一届的社团学姐,你只是一个我知道名字的社团新生。”

“但这几天里,在危险面前,在陌生的环境里,在生死的关头,你一直在保护我,照顾我,我才认识到你是一个温暖、乐观、勇敢、智慧、充满责任心的人,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留着这段记忆,因为失去了这段记忆,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喜欢上你,我真的不想错过你。”

“如果你也有一样的感觉,等你听到这段话之后,你记得来追我哦,我喜欢喝奶茶,吃甜品,还有火锅,我不喜欢吃油炸的东西,我喜欢粉色和草绿色,不喜欢所有的深颜色,我喜欢看古装剧,不爱看韩剧,我喜欢打羽毛球、爬山、徒步、玩狼人杀……你要记得哦。”

黄蔽月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屏幕上,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赶紧慌乱地按住刚才发出去的语音想点撤回,却发现已经超过了撤回的时间,愣愣地看着自己已经发了出去的语音,最后直接删掉了和李凡的对话记录,收起手机,蹲在厨房的角落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所有人在别墅里又休养了一天,金重明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苏玉湖的精神状况也快速好转,在李庚长的主持下,大家为李雄举办了简短的告别仪式,由李庚长用离火术完成了火化,李雄的骨灰被黔州家乡的家族长接走,带回家族墓地安葬,李凡作为李雄的独子,第一次回到了李雄生长的故乡,由族长亲自主持完成了认族仪式,并写入了族谱,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所有人终于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踏上了返回鹏城的航班。

李庚长始终没有问李凡是否要加入组织,李凡本想把邹言九送给他的九黎秘术交给李庚长保管,却被李庚长婉拒了,李庚长云淡风轻地告诉李凡,九黎秘术虽然历史悠久,是中华秘术起源之一,但随着历史的发展早已落后于时代了,九黎嫡传一族已经灭亡,作为九黎旁族后代,让李凡自己留作纪念了。

李雄的葬礼结束后第二天开始,李凡感觉到黄蔽月和自己完全生疏了,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他知道这是李庚长修改记忆的结果,而李庚长保留着自己的记忆,恐怕是想给他充足的时间去自己思考并做决定,而金重明、苏玉湖乃至高峙,从那时起也恢复了此前一贯的态度,金重明依然是那么端着,说话一本正经却带着亲和的态度,苏玉湖喜欢拿自己开涮,高峙还是那么贱兮兮又骚话不停,他们是一群跑去黔州旅行的游客,不幸在黔州遭遇71级地震,在山里面被落石砸伤受困,李雄回家探亲,在路上被滚落的山石砸中遇难,一切听起来似乎都顺理成章,除了李凡痛失至亲,显得有些低落。

10月7日下午4点30分,李庚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关上了书房的门窗,放下了竹制的百叶窗帘,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点开隐藏文件中的一个软件。

“我是天枢,申请发起北斗七星会议。”

“天宫会议平台欢迎您,北斗七星会议申请已发送,请等待。”软件发出虚拟人声,视频会议的界面已启动,李庚长静静等着另外六个视频窗口亮起。

“天玑确认参会。”

伴随着虚拟人声,一个视频窗口亮起,视频里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人,穿着一套格纹休闲西装坐在写字台前,正在用刀叉优雅地吃着一盘英式早餐。

“摇光确认参会。”

又一个视频窗口亮起,这一次是个穿着陆军夏常服衬衣的中年男人,肩上扛着两杠四星的肩章,表情严肃,目光深邃。

“玉衡确认参会。”

视频窗口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黑脸汉子,穿着笔挺的警服,肩上是一花两星的肩章,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办公桌上一红一白两部电话分外显眼。

“天权确认参会。”

这次的视频窗口里是一个中年微胖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坐在一面书柜前,视频刚接通,他看了一下手表,有些不耐烦地说:“开始吧,我一会儿还有个会,有常委出席的。”

李庚长看着另外两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亮起的窗口,点了点头。

“今天开会有两个事情,第一件事,黔州九黎遗民复活了九黎之君,已成功平息,九黎嫡传氏族全族覆灭,奎木狼李雄……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