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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老人走了。
我得到了靛海珠的力量,靛海珠就是北冥鲸吞功的功法源泉,我很快就领悟了北冥鲸吞功,成为了一个修行者,在东山破败的小渔村,没人会注意到夜里有一个年轻人在海边修行锻炼。
爷爷去世之后,我开始关注他所说的那些关于大海的故事,我也很怀念小时候那蔚蓝清澈的大海,而我面前的大海,已经变得浑浊、腥臭、肮脏。我和爷爷从小在海边长大,以海为生,对于没有父爱母爱的孩子来说,大海就像是我的母亲,每当我触碰到海水,就会感受到来自大海的温暖,我可以在海水里感受到大海的情绪,她的快乐,她的悲伤。而现在,我的母亲满目疮痍,我明白了爷爷用生命去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他守护的,是我们人类的母亲,是所有生命的母亲啊!
这个地球上的生命源于大海,人类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泥盆纪第一条从海里爬上陆地的鱼,我们向大海索取了上亿年,回馈给大海的只有污染和破坏。我决定从学校退学,加入到保护海洋的公益组织当中,成为一名海洋保护志愿者,我和其他志愿者们一起,从在海里捡垃圾开始,举报向海里偷排污水的企业,抗议过在海边建核电站,和违反禁渔令出海的渔船在公海对峙……在海外参加抗议活动和示威游行时,我开始尝试以全身赤裸的方式来展现我们来到人世间最初的模样,试图让人们认识到生命源自大海的事实,因此我在国外成为了著名的行为艺术环保主义者——。
但几年下来,我发现所谓的海洋保护志愿组织,就是一群骗赞助、骗名声、博眼球的人操控的,他们打着保护海洋的名义,骗取企业赞助,甚至收钱为资本家败坏竞争对手名声,利用志愿者们的受伤乃至牺牲去博取在公共平台的个人发声,在各种所谓的国际大会、论坛上拼命作秀,甚至违背志愿组织的基本原则参与政治,为境外势力服务,谋取个人利益,而真正在努力保护海洋的,只有像我这样最底层的,也是力量最薄弱的志愿者们。
我开始理解了爷爷的苦恼和困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在乎大海,没有认真的关心今天的海是什么颜色,人类都是肮脏的、卑鄙的、可耻的,这个世界需要真正感受到大海的愤怒,才会对大海保持敬畏。
我决定要替大海报复贪婪而无知的人类!
“此时此刻,我们的脚下!”聂航站起身,指着自己脚下的大地,愤恨地说,“这里原本属于大海,但人类的贪婪把这里变成了陆地,他们把肮脏的垃圾、淤泥渣土倒在海里,抽干了这里的海水,盖上了自己的建筑物,人类不仅向大海索取资源,甚至还侵吞大海的领地,只为满足自己无止尽的繁衍造成的土地资源匮乏!”
“所以我要让人类付出代价,我要把原本不属于人类的土地归还给大海!”聂航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如同喝高了一样,深深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伤害多少无辜者的姓名?”李凡对这个环保偏执狂的理论感到费解,忍不住打断了他。
“无辜?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们吃的、用的、穿的,有多少都是靠污染大海得来的?有多少是向大海索取资源生产的?如今大海的伤痕,你们每个人都曾是捅刀的人!”聂航的情绪越来越亢奋,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李凡无奈的摇摇头,耐心地说道:“之前有人说学历不一定代表了人的能力,但往往代表了人的见识,你年纪轻轻就退学让你对知识只是浅尝辄止,你说你爱大海,想要保护大海,可是你对大海真的是一无所知。”
聂航被李凡这句话惹恼了,他脸上胀得通红,双手握拳仿佛要攻击李凡,而李庚长一个严厉的眼神投过去,聂航却像犯了错的学生看到班主任一般退缩了回去,李庚长朝李凡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庄子·秋水》有云,‘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大海之所以成为大海,正是因为它能够包容世界万物,而人类在大海面前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你以为人类的行为可以伤害到大海?人类伤害的只是自己而已。”李凡摊了摊手,接着说道。
“海洋诞生于四十多亿年前,而人类才存在了七百万年,几十亿年里大海见证了地球上多少轮生命的诞生与灭亡,地球历史上最高可能出现过两千摄氏度的高温,最低可能达到过零下一百摄氏度,地壳运动、火山大爆发、小行星撞击、大冰期,在地球历史上大海经历过的可怕的事情远比现在多得多,但如今大海仍是这个大海,人类区区七百万年的历史,现代工业诞生不过三百年,和大海四十亿年的历史比起来就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说海洋的自我净化能力远超你的想象,只要大气层还在,地球上水的循环也最终归于大海,等未来人类灭亡了,大海又会迎来新的地球的主人。”
“你说你感受到了大海的愤怒,实际上你只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愤怒而已,你只是将自己对社会的不满,对自己人生的不满嫁接到大海身上,你假借保护海洋之名,去抗议、去游行、去破坏,不过是给自己宣泄不满、报复社会披上了道德的外衣,你和你所鄙夷的那些虚伪的环保主义者又有什么区别?大海需要你保护?你在大海面前算得了什么?”李凡指着聂航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道,聂航被李凡这一通理论和质疑说得哑口无言,他突然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来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真的错了吗?是否真的如李凡所说自己也是个虚伪的骗子?
“不!一派胡言!”聂航语塞许久后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他不知道怎样去反驳李凡所说的话,他只能选择否认,坚决地否认。
然而李凡笑了,他并没有落井下石去揭穿聂航,也没有得理不饶人继续攻击他的人生观、价值观,而是微笑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聂航颤抖的肩膀。
“其实你本质是善良且正直的,只是你的知识积累不够,认知的层次太浅,才会被偏执的情绪左右,钻进了自己设下的牛角尖里。如果我没猜错,你爷爷当年就是走出了这个牛角尖,才会在晚年过得那么宠辱不惊、怡然自得。”李凡向聂航投去了一个善意的眼神,让聂航紧绷的神经慢慢缓和了下来。
“你爷爷,望海老人聂永德,这个名字我会永远记住,他最终是为了维护正义而去世的,所以他走的时候没有遗憾,是释然的,我想他也并不希望你继承什么仇恨,变成一个反人类、反社会的偏执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高人一等,去主宰别人的生与死,你继承的力量,是守护这个世界,守护家园,守护人类的力量,而不是让你成为恐怖分子的力量,你走偏了。”
随着李凡的说教,聂航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他的内心正强烈地自我搏斗,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无私无我的正义战士,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又与那些极端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他将双手举到面前,这双洁白的、温柔的双手,在流水的冲刷下本应是纯洁无瑕的,而现在仿佛沾满了洗不掉的鲜血,肮脏得让他隐隐作呕。
李庚长用眼神示意李凡不必再说下去了,而是自己走上前,俯身用双手轻轻扶起聂航,扶着他的双肩温柔地说:“你爷爷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修行者,是一个真正的博爱之人,他所说的那个与他长谈的修行者领袖就是我,当年我找到望海老人,希望他加入天宫,协助修行界对抗强敌,但望海老人告诉我,他的使命是守护大海,不想参与纷争。我尊重了他的选择,也和他交流了关于海洋开发与保护的见解,望海老人也认同了我的看法,保护海洋不是靠一个超级英雄可以实现的,如今的国际社会、我们的国家、科学家都在用科学的方式保护和治理我们的大海,这不仅是保护大海,也是保护人类自己。”
聂航听着李庚长的话,羞愧的低下头。
“这个世界不需要依赖超级英雄,人类要靠自己拯救自己,修行者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神明般的存在,但即便是神明,也不能凭借个人好恶,去决断凡人生死对错,这个世界不能靠比拳头大小来管理的,公平和法制才是人类可以在过往数千年里延续与发展的核心。”李庚长语重心长的说。
聂航噙住眼里的泪水,用手从心口掏出靛海珠,递给李庚长,“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李庚长接过靛海珠,拍了拍聂航的肩膀,“你不用有太重思想负担,组织会送你去魏城监狱接受教育和改造,我们希望每一位修行者都会成为对人类社会有价值的人,靛海珠组织会先替你保管,等你出来之后,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