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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昏了头的周菜花,高举着锅铲过来就要动手。
眼明手快的干饭人于苏见状不好,急忙抱着饭碗一个闪身,迈着小短腿就往厨房门口跑,一边跑还一边‘天真’威胁。
“阿奶,我也是为您好,您怎么不领情还要打我呢?您这样可要不得,毕竟我人小,胆子也小,被阿奶您一吓唬,我哭着跑出去跟阿爷求救可怎么办?阿奶,我阿爷可是体面人,今个家里可还有许多外人帮忙打谷子呢!您说,您要是为了一口饭菜就要打孙女、孙媳妇,人家知道的,是晓得您过日子俭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虐待晚辈呢!”
“你,你……我虐你奶奶个腿!”
“阿奶,我奶奶是您,您要自己的腿作甚?”
于苏承认自己就是故意哒,某奶奶却被气了个仰倒。
手里高举着的锅铲那是举了收,收了举,竟真是怂兮兮的,二五二五的,明明气的要死,却始终有贼心没贼胆的真开揍。
毕竟小丫崽子说的对啊,她那糟老头子最好面子,若是让小丫崽子这么跑出去,让外人看着哪里像话?人家不会说小孩子的不是,却不会不说自己。
若是让外人指指点点,到时候糟老头子……
嘶~周菜花一个激灵,简直不敢想,果断憋住怒火,收手住脚。
“所以阿奶刚才的脸色才会那么臭,喊开饭的声音才会那么硬,感情是被鱼鱼你给气的呀?”
宋兴林一边扒着肉菜堆的跟小山样的饭,一边看着眼神亮晶晶,跟只偷腥的猫一样跟自己讲述她英勇战绩的小堂客,宋兴林不由哑然失笑。
于苏嘿嘿嘿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她挠着脑袋光棍的狡辩,“嘿嘿嘿,人家哪有,再说了,不是小哥哥你让我要保护好自己的吗?我没跟你阿奶动手。”,额……在小相公盯着自己的直白眼神下,于苏耸耸小肩膀,“好吧,我动口了。”
宋兴林抓着筷子的手抬起,轻轻捏了捏于苏嫩嘟嘟的小脸蛋,好笑。
“不是怪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论家里家外,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鱼鱼做的很好,小哥哥很满意。”
于苏就更可乐了,这回的嘿嘿嘿很肆意。
她抬起头,视线透过眼前的小相公望向远处的田埂,瞧着坐在田埂边正目光沉沉望着吃饭人群,眼里还闪着委屈巴巴的老太太,于苏更乐,贼兮兮的凑近干饭的宋兴林耳边压低声音道。
“内个,其实吧小哥哥,我觉着你阿奶还挺不错哒。”
此话怎讲?
不解其意的宋兴林,不由顺着于苏的视线望去,远远见了他阿奶吃瘪的模样,宋兴林就哑然了。
那什么,自家这小堂客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他喜欢!哈哈哈,不愧是他宋二痞的堂客,跟他一样样的能干。
想来也好笑,大半天活计都是他阿奶自己做,饭菜都被尽帮倒忙的人给抢了去,偏还拿罪魁祸首毫无办法,考虑到他阿爷,他阿奶还得委屈巴巴的忍着,这么看来,他阿奶好像也还挺不错的是吧?
宋兴林心里蔫坏的想着……
劳动力充足,老宋家的田地又不算多,一日的功夫,足够把田里谷子都收了。
谷子收家来后并不能直接存储,哪怕是要给衙门交税,也得先拉到晒场,铺摊在竹篾编好的巨大地席子上,好好用日头暴晒个几日,待到谷子干爽发脆才能颗粒归仓,才能去给衙门交税。
打谷子的时候,宋兴山这货得家人宠爱,明明是长孙,却硬是以自己年纪小为借口,干的竟只是把割好的稻茬抱到打谷桶边上供人打的活计,轻松的很。
稻子打完了,本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宋兴林可不会犯傻,加上他心里还憋着大坏呢,直接撩开手啥也不管了,任凭老爷子怎么催他都不管用。
家里宋大有哥三打谷子下了苦力气,娘们家家的又不好守夜,这看守晒场看谷子的事情,可不就落到宋兴山头上了么。
就在打完谷子的当晚,吃打谷饭的人才散去,都累瘫了的宋家人该洗洗,该睡睡的时候,于苏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相公,居然精神奕奕的要出门去?
于苏就好奇了,拉着人问,“小哥哥你去哪?”
宋兴林反拉着于苏忙比了个嘘的手势,还朝着她调皮的直眨眼,“鱼鱼乖乖在家,小哥哥我出门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办事?”,这大晚上的办什么事?
于苏不由抬头望着外头的天,才纳闷呢,某人却跟条滑泥鳅一样,眨眼就溜走了,根本不再给她追问的机会,于苏无法,只能关门在屋里静静的等待,想着等这货回来了,自己再好好审问审问。
宋家门后院墙外,宋兴林一个助跑踢腾,才从院墙内翻出来,转眼就被三个少年小伙子给围住了。
“林子,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哥几个还以为你要哄小堂客睡着了才能出了。”
“切切切,王岑你说的什么混话,我们二林子是那样的人吗?”
“宗财,岑子,你们都错了,我们二林子就是这样的人,堂客多好呀,香香的,软软的,那就是温柔窝呀,你们……嗷!臭林子,你竟然敢踩你哥哥我,看打!!!”
宋兴林看着身边抱脚直跳的损友,他忍不住翻白眼。
“必胜哥,我瞧着是你自己想讨堂客想的心里都发急了吧?哥你放心,回头我就跟婶子去说道说道。”
正龇牙咧嘴抱脚蹦跳的吴必胜脸色一变,越发急切,“二林子你个完蛋玩意,说,还是不是兄弟啦!”
宋兴林无奈,“是!是兄弟,必胜哥,你可小声点吧,忘了我们是要去干嘛的啦?”
被宋兴林这么一提醒,这位年满十七的少年忙反应过来,赶紧压低声音。
才要不好意思的开口告饶,结果看到好兄弟放完话就走,吴必胜又忍不住,顾不上脚疼忙就喊,“哎哎……”,声音出口,猛地想到不能大声,他又忙压低声音,急吼吼的叫,还跟做贼一样紧张兮兮的,“二林子,你丫的倒是等等我啊,哥脚疼……”
哥俩的这番你来我往,看得身后先前出声的俩人不禁捂嘴偷笑。
许是这哥四个平日里太亲近,感情也好,正追逐宋兴林的吴必胜哪里不知道自家几个死党的尿性?
忙一回头,果然看到王岑跟林宗财俩死小子正在努力耸肩,吴必胜不禁翻了个白眼,很是没好气:“你们俩臭小子笑毛啊,走吧,没见着小老弟都走远了,想看戏,赶紧跟上啊。”
被点名的二人,见他们最年长,脾气却是最冒失的老大哥如此,二人终于笑出声来。
不过好在,他们还记着自己这是要去干坏事呢,忙努力压抑着,嗤嗤嗤的笑着上前来,跟吴必胜勾肩搭背的,十四的王岑勾住吴必胜的左边,十六的林宗财勾住吴必胜的右边,哥俩就这么驾着所谓脚疼的吴必胜,去追赶前头最小的宋兴林。
讲真的,其实村里人都好奇,这四个脾性不一,年纪不一的少年郎,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且明明三个都比宋兴林年长,却为何都服年纪最小的宋二痞的?
话说,这可是他们满山村的一大秘密奇谈。
黑暗的夜,毛毛的月光下,宋兴林带着自己成亲时,帮着出过大力气的三个死党快速穿行在村子里,最后抵达村里人平日里最喜欢聚集的大晒场,四人齐动,望着晒场内一个小小的看场窝棚,四人嘿嘿齐笑。
四个小子,这是憋着大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