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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该考试了,因此,今天许多课都让学生自己背书。琅琅读书声从教室里扩散到了走廊,哪怕是站在二楼都可以听见四楼班级内的读书声。
以上都是班主任的原话,末了,还总结了一句,“娃们都是很认真的。
认真吗?卿隐也觉得很认真,如果去除他发了一节课呆的现实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虽说左眼跳财,喜大普奔;右眼跳灾,封建迷信,但他仍感觉会有大事发生,这也许源自于他神秘的第六感。哪怕准确率低到了百分之一,那也是第六感啊!
昏暗的灯光,四周一片寂静卿隐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最上方的亮光处是个大台子,而他离台子很近、很近。尽管他对这些一向不甚了解,却依然能立刻辨认出这是戏台。
琵琶声忽然而起,仅听音卿隐便能感觉到其中的悲凉之意,这,怕是一出悲剧吧!当人走出场,无人应和,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演戏,仅此而已。看清妆容,卿隐有些惊讶,这竟是清唱。
而后是笼罩了整片视线的漆黑,睁眼或是闭眼像是眼皮从未动过,挥舞或呐喊,与现实彻底相隔。
这时,戏腔开口了,他便知这是一出他从未听过的曲子,却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又能感知到一切。呆久了,这黑暗竟也让人感觉亲切,直到漆黑的戏台上突兀的一抹昏暗的灯光。
那是一副清秀的面庞,打底,上妆,整理仪容,急切地准备登台亮相。一开口,就是老生唱腔。
手抬起又放下,透露着些许紧张和青涩。但无论唱功还是表演在他这样一个年纪,都足以让人惊艳!
一个个戏台,一场场戏曲,不同的观众,却是同一位老生。后来,连戏曲也固定了,人们爱看,也期盼着一次次的不厌其烦的欣赏,沉浸其中。
这应临近壮年了吧!台下正襟危坐,仅仅是亮上几嗓,便已引得满场喝彩,就是刚刚登台,便人声沸腾不止。
画面陡转,依然是空旷无一人的戏院,突然间有谁高声喊道:“今儿个四爷赏脸,特地包了一场,也不知是哪的人如此有福气啊,竟让四爷如此阔气。”
卿隐看不到有什么人,更别提那个四爷了,可是他又能清楚的感知到那里有人,这不属于视觉的范畴。
“今儿个,这贵客不就在此吗?”
卿隐猛然间向楼上某处角落看去,一张空桌子和一架空椅子,但他知道那人正看着自己,并向自己,敬了一杯茶?!
“好!”
“唱得好!”
一座普通的戏台子,上面自然也没有什么名角儿,台下叫好声不断,懂的、不懂的以及那些半懂不懂的。
这只是一出戏,却需要情,真切的、浓烈的、割舍不断的情来表达、来连接。
儿女情长,家国情仇。正所谓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一位樵夫挑担在那龙潭江畔,等故人促膝闲话。一个个你输水,我输柴,大家煮茗清谈,不知情者要是看来,直不癫狂耳。
“新历数,顺治朝,五年戊子;九月秋,十七日,嘉会良时。击神鼓,扬灵旗,乡邻赛社;老逸民,剃白发,也到丛祠。”
直是一曲才罢一曲生,这边樵夫刚刚唱完,那边故友渔翁来了一首新编弹词。道是六代兴亡,几点清弹千古慨;半生湖海,一生高唱万山惊。
“陈隋烟月恨茫茫,井带胭脂土带香;骀荡柳绵沾客鬓,叮咛莺舌恼人肠。中兴朝市繁华续,遗孽儿孙气焰张;只劝楼台追后主,不愁弓矢下残唐。”
当第一人还未唱完,卿隐便明晓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他想到了许多,他看到了,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明亮而动人的眼睛。尽管只有眼睛,他还是认出了出来,那是画中的那名女子。
这时,视野所及,一幅幅画面一一呈现而出。
那几名书生,那座虎丘山、莫愁湖,那秦淮河水、青衣画舫,那两岸的柳堤,那满腔无从安放的抱负与雄心,还有那,末世之下最后的繁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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