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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业务日益繁忙,不知不觉中,我也成为了一名老员工,肩上任务越来越重,职位也慢慢提升。
连续三个月的忙碌,终于可以在中秋前夕告一段落。
我与伊约好,中秋一起出游河西走廊,共赴美好嘉峪关和月牙泉。
伊很兴奋,自从独自来过塔尔寺后,对西北这片土地有了新的认识,新的向往,一直期待着在关城上欣赏夕阳明月,一心想领略关门外的苍凉。
当火车翻越祁连山的时候,伊有了高原反应,有点耳鸣头痛,好在海拔不是很高,列车很快就飞驰而过。
来到嘉峪关这座城市,有点出乎意料。原本以为这座河西之城,侵染了千年风霜,多少有点历史的斑驳和沧桑。可眼前的城市,正值旅游旺季的尾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俨然一座沿海旅游城市一般。街道干净,树木成荫,聚水成湖,没有一点荒凉之感。
晚上,我和伊流连在一片美食街上。放眼望去,广场上摆放着上百张桌子,供游客吃饭聊天。广场中央有乐队表演助兴。人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颇有西北豪迈粗犷之风。笑声、猜拳声、音乐声混在一起,万千灯光闪烁,宛如盛世天堂,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望。
我和伊点了烤羊排和铁板烧羊肉,再来几瓶啤酒,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边吃边享受着这欢乐时光。
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了悬臂长城。该长城修筑于45度的山脊上,形似悬空倒挂而得名。它是万里长城注入嘉峪关时的最后一条长城,被誉为万里长城的尽头。虽然没有八达岭长城的雄伟,但三座高高的墩台,依稀可见当年的壮观。沿着长城慢慢地走,慢慢地看,剥落的土层,述说着遥远的历史和当年修建的艰辛。
其中有段窄窄的台阶路两旁,挂满了连心锁。这些锁有些已经锈迹斑斑,有些是刚挂上不久的。伊突然来了兴趣,嚷着也要挂一个,并且与我约定,要十年后再来看看,不管我们能否在一起,都要来故地重游一番。
我看见伊很虔诚地锁上连心锁,闭上眼,像是许了个心愿,然后把钥匙仍得远远的。
“我永远不会再开锁了,你呢?”
“我,没有钥匙啊!我有一点疑问,为什么卖锁的时候,还要给钥匙?”
“人家怕你反悔呗。”
“你才反悔呢。”
伊挽着我,站在最高的墩台上远眺,想着每个朝代每个时代的变迁和不满足;明朝时期,边境的人们,希望和平,和平是他们最大的幸福;而今天,我们身处和平的国家,不和平的时代,人们的要求却是那么离奇的多。朔风凛冽,边关寒苦,先辈们不知付出了多少心酸和血泪,才换来今日中国之版图。
下午,我们来到嘉峪关关城。关城由内城、外城和瓮城组合而成。内城墙上建有箭楼、敌楼、角楼、阁楼等建筑。关城内有游击将军府、文昌阁等,东门外有关帝庙、牌楼和戏楼等等。虽然经历几百年风雨,关城依旧庄严完好。层层累土,片片泥瓦,都在诉说那个朝代的辉煌和威严,以及一个国家与民族的雄心及毅力。历经百年,上千民夫的辛勤劳作,才有了这天下第一雄关的问世。高大的城门,用心的选址,组成了大明朝西北江山的固若金汤。
景区内定城砖的传说、冰道运石和山羊脱砖的巧妙,无不令人拜服先人的劳苦功高和无与伦比的智慧。
然最让伊感动的是击石燕鸣的传说。一对燕子筑巢柔远门内,一日雌燕先回,雄燕迟归门闭,无可奈何,遂悲鸣触墙而死;雌燕悲痛欲绝,每日发出“啾啾”燕鸣声,一直悲鸣到死。死后其灵不散,每到有人以石击墙,便会发出啾啾声,向人倾述。后来每当将士出征,带着眷属子女,到此击墙祈福,遂成风俗。
伊感叹于凄美的爱情故事,“燕犹如此,何况人呢?”她喃喃自语。
我和伊信步到城门之外。城外,驿路逶迤,连通西域各国。举目远眺,远山之间,一片荒芜。
这道门啊,走过万里谪迁的硝烟英雄林则徐,走过志在千里收复新疆的左宗棠等,思绪再飘远一点,或许张骞、霍去病、玄藏等,也从此经过。一眼千年,他们在天国还好吗?
古语云:一出嘉峪关,两眼泪不干,向上看,灰蒙天;向下看,戈壁滩,望家园,难上难。过去那些戍边远征,抑或驼队远行的人们,面对此门,情何以堪?
一道城门,见证多少生离死别的送别,也见证了万里遐征的铁骑豪迈,更是目睹了蛮夷侵扰中原的烽烟。眼前依旧的城坚楼高,历史飞逝又萦绕,内心顿时无比自豪。
夜幕降临,我和伊在嘉峪关楼上怀古伤情的时候,迎来了大漠皓月。
看过繁华都市的月,在高楼中朦胧躲闪,月光暗淡于都市的霓虹;看过故乡的月,树梢中隐约婆娑离愁;而今,再看大漠中的明月,犹如黑色天幕中的一盏明灯,分外皎洁明亮。
众多的游人,都在举头仰望;有人欢呼,有人沉默;有人拍照,有人视频,有人,只是相依着,痴痴地望着明月,不言不语,如我和伊。
“人生何其短,缘分一线牵,我们,都应该珍惜当下拥有的,对不对?”伊轻声问我。
我紧紧拥着伊,微笑点头。
“每个人都希望拥有旷世的爱情,忠贞的伴侣,可每个人都不愿身体力行,从自己做起。轰轰烈烈固然是好,但柴米油盐的平平淡淡,却是最真。打马相随,仗剑天涯的神仙眷侣,往往只是出现在传奇和小说中,更多的是打打闹闹的日常生活,这才是芸芸众生该有的样子。若木,你说对吗?我们是不是该为我们自己过往的一些行为检讨我们自己?”伊这样问我。
“也许我们没有错,但确实有太多的不该。我在想,过去的人们,如果西去,家人最多送别至此,是什么精神支柱,让他们毅然前往生死茫茫的西域戈壁?又是什么支撑着家中的老人和妇人,静静等待他们的归来?情感和伦理的坚守,穿越了物质的时空,叩问着当今的人们。我们比起古人,的确应该感到惭愧,比吃苦、耐劳、情忠,无论哪一方面,我们都落后。时代赋予了我们前无古人的创造,但那是集体的智慧和觉醒,往后五百年,我们照样是后人眼中的愚蠢之人,我们能给他们留下什么呢?是传说还是智能手机?当今社会,我们拥有的物质很多,但能够留存五百年以上的东西却不多;至于精神世界的爱情典范,恐怕只剩呵呵了。”我这样说着,有感而发。
“若木,这是我认识你以来,说得最深刻的话了。”
“你看,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之渺小,尘微如沙。多少轮回而过,明月笑而不答,依旧东升西落。曾经不管多少荒唐和罪恶,此刻,重新来过,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暗暗发誓,不愿心在漂泊。
伊头顶着我下巴,深请地问:“当着城楼和明月的面,请你认真回答我,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也许在来之前,我的心还有点举棋不定,我觉得不够了解自己,也不够了解你。也许我在逃避,也许我不够负责任。但此刻,我要勇敢的选择一回,我的余生,由你打理,请善待我们的余生。”我把我的决定,融进刚才的话语里;看伊的眼里,全是深情。
“真的?”伊在我额头轻吻一下,“不许反悔。”
“千真万确,我的太太。”我坚定地告诉伊。
伊不由分说地吻了过来,旁若无人似的
“很多人呢,等会呀!”
“我不管了,就要,你是我的人了。”伊突然大笑出来。
“不到河西,不知世之荒凉。”伊摸摸我的头,“不到河西,得不到这个坏儿郎。余生,姐的了。”
第三天,我们赶到鸣沙山月牙泉。泉水东深西浅,最深处约3-5米,弯曲如新月,因而得名,有“沙漠第一泉”之称,自汉朝起即为“敦煌八景”之一。“山以灵而故鸣,水以神而益秀”。有“鸣沙山怡性,月牙泉洗心”之感。
山泉相依,沙丘茫茫,分外苍凉。伤情处,最怕楼阁!古今多少人来过,匆匆无计。唯有这一弯泉水,倒映楼阁,日复一日,似水如歌。
我和伊绕水一周,看水边芦苇,生得倔强昂扬;细细看过亭台楼阁,每一柱,每一瓦,都有岁月流经的镌刻。从汉至今,两千年一晃而过,多少成王败寇的往事,都付云烟,独留这汪泉,活得倔强又艰难!
我们后来,爬到高高的沙丘上,换一个视角,远远地看着这一处沙丘环绕下的泉水楼阁,那么渺小,那么孤寂,那么苍凉,好像一阵风过后,这一点绿洲,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人心酸又心疼。伊靠着我,竟感怀得悄悄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