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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面对着波光粼粼的玄武湖面,萧岚仍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在湖面上泛舟的情景。
那时候的萧岚意气风发,同学少年。刚刚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京州大学,一下子成了全村的希望,父亲在家里摆了十桌宴席,宴请亲朋好友、父老乡亲。倒不是因为家里有钱,而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长期受到村里人的白眼,然而随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所受的屈辱也仿佛像湖面上的涟漪一样渐渐消散了。
父亲此刻心情很是畅快,他指着湖面对萧岚说:“小岚,你知道玄武湖的传说吗。”
萧岚摇摇头,并没有打断父亲。
“玄武湖,又叫大鼋湖,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淡水湖泊,之所以叫大鼋湖,是因为传说湖底蛰伏着一只上古大鼋,当然只是传说,谁都没有见过。”
对于玄武湖,萧岚是早有耳闻的,毕竟是京州乃至全省最引人入胜的风景区。每年的旅游时节,来此游玩泛舟的旅客不计其数,尤其是吸引那些恋爱期的青年男女。只不过因为自己家境贫寒,此前并没有机会一睹其貌。现在萧岚考上了京州大学,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此游玩,想到此处,竟觉得玄武湖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父亲继续说道:“玄武湖不仅是风景名胜,也是一块宝地,据说有文字记载以来,京州这个地方就没有发生过什么自然灾害,而且历史上出过很多王侯将相,就连现在的,就有许多来自京州。”
萧岚反驳道:“爸,这都是民间传说,信不得的。”
父亲挥挥手道:“你年纪轻不懂,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现在你在这里上学,要学会敬畏啊,须知万物皆有灵,切不可亵渎这里,听到了吗。”
父亲的话犹闻在耳,玄武湖上依然风光绮丽,可是景中之人已不再是翩翩少年。
此时的萧岚正乘着一叶孤舟,在湖面上漫无目的的划着。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多年以后的心境。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心灰意冷,决意赴死。
萧岚是密谋已久的。
“从这里开始,那就回到这里结束吧,我把一切都毁了,再见了,玄武湖。”萧岚脱掉救生衣,在工作人员的惊呼中纵身跃入湖中,冷冽的湖水瞬间袭来,像是贪婪的苍蝇一样寻找着能够进入的缝隙。嘴里、耳朵里、鼻腔里迅速灌满了水,萧岚像一片落叶一样飘飘摇摇向湖底坠去。在濒临死亡的最后关头,这几年的种种遭遇像是蒙太奇电影一样出现在脑海中,“女友的背叛、小人的暗算、亲荣耀的褪去”,算了,随他去吧。
萧岚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兄弟,既然你决意赴死,能否替老夫接下这道大威天雷。”
萧岚无暇多想,既然自己将死,不妨做做好事。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说时迟那时快,好字一说出口,就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仿佛天空裂开了一到沟壑,一道闪电轰然落下,击中了萧岚的身体,萧岚瞬间变作一块焦炭,奇怪的是大脑中竟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随即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萧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方碧玉之上,暗自诧异。
“这是阴曹地狱还是天上人间啊。”萧岚迷迷糊糊说道
“还天上人间呢,你当这里是会所呢?你没死,这里是玄武秘境。”一个苍老的长者缓缓走到萧岚身旁,“怎么样,年轻人,你是不是有很多的问号,哈哈。”
“等等,这个声音,那句话是你说的?”萧岚想了起来,“之前那句话是你对我说的吧,什么大威天雷,什么情况,你是谁?”
长者微微一笑:“别慌别慌,把舌头捋直了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下面你听我说,不许再问了。”
长者看向萧岚,但是眼睛仿佛是在看向远方。
“我是玄武圣君,当然了这是外人给我的称号,我自己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就叫我玄武吧。我是一只修炼得道的大鼋,千百年来一直在湖底修炼,每隔八百年就要渡一次天劫,也许是气运使然,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差点在大威天雷之下灰飞烟灭了。说来也奇怪,你小子挨了一下竟然没死,而且我隐约感到你还因祸得福了。”
萧岚听到这里算是差不多明白了,但是还有许多疑问:“不就是没死吗,我得什么福了。”
玄武伸出手放在萧岚的天灵盖上,神秘道:“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在被天雷击中后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泡温泉那种舒坦的感觉。”
“确实有那种感觉,那是什么。”萧岚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
“怎么说呢,我也不好去定义那种感觉,应该是一种道法顿悟,按照人间的说法也可以算是一种超能力,就是你现在能看透一切事物的发展趋势。”玄武说的玄之又玄
“当然了,前提是这种事物要在你的认知范围之内,比如说我,你就是看不透的。”玄武又补充道
“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你说的这个东西或者能力到底是啥,说白了干啥用的。”萧岚本着客观唯物主义的态度寻根问底道
“我打个比方把,你种了颗树,你在种下的时候就能看到这棵树能够长到多粗多高,什么时候会被做成家具,这样明白了吧。”玄武似乎有点词穷了
萧岚说:“那我是能看到多年后的景象还是说能感觉到。”
玄武尴尬的说:“其实再具体一点我也不是太清楚,因为我也没有这种道法,需要你自己慢慢体会。”
萧岚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自己有了什么超能力道法吗?索性不去想这些了。
“玄、玄武大哥。”萧岚说出口后自觉有点尴尬,“先不管你说的道法了,既然你修炼了那么多年,你现在肯定道法大成了吧,能不能指点我一二,说实话经过刚才那一劫,我才明白活着的美好。”
“哈哈,小子,想明白了吧。其实你在湖面上准备自杀的时候我就在看戏呢,哈哈哈哈嗝咳咳,当然了,你不说我也要感谢你。这里有一本《玄武功法》,你拿回去练个千儿八百年的自然会略有小成。”玄武一本正经的像教书先生一样说道
“大哥,千儿八百年。你看我这肉体凡胎还有机会吗。”萧岚差点被逗乐了。
“靠,我忘了你是凡人啊,我还当像我一样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呢,既然这样,那我就雷锋当到底,把这套功法传给你。”玄武说完便吐出一口浓痰,正中萧岚的嘴巴里。
“我特么,你吐的啥呀。”萧岚一阵干呕,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功法呀,你以为什么,不是你要的吗。”玄武委屈到。
此时萧岚顾不上说活,只感觉身体里一阵暖流游遍全身,通体舒泰,手臂上青筋毕现,浑身充满了力量。萧岚情不自禁的双手握拳,仰天大笑。
“舒服,爽!”
“兄弟,爽完了没有,你该走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也差不多该飞升仙界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玄武此时恢复了道家尊者的模样,身形变得飘飘忽忽,萧岚只感到一阵水波蒙上眼帘,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湖边了。
几名带着救生员袖标的工作人员焦急的围上了,七嘴八舌道:“小伙子,你没事吧。”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不开啊。”
“是啊,还好没事。”
萧岚尴尬的挠挠头说:“叔叔阿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刚才就是一时起意,想看看一猛子能扎多远,结果一不小心扎岸上来了,哈哈,哈哈。”说完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