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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三姑娘与唐姑娘是为什么起了争执,王府上下议论甚多,却并无凿凿确论。但有目共睹的是,三姑娘自此之后再没出过院门,就连卞家来人商量一应迎亲事宜,卞家姑嫂过府,也没见过她出来招呼款接。
另一头,却是秋物院的炙手可热。王妃亲自去过一趟秋物院,指了许多摆设家具,让重新换过。又加了许多丫鬟婆子的人手,竟是一切比照着宁华郡主的待遇。
就连在家见客应酬,王妃连宁华郡主都不带,也会带着唐梅在身边。城中大户人家于是知道,如今王府中最受宠爱的,竟是这位与世子兄妹相称的农家女。
便有些心思活动、家底菲薄的胆肥人家,遣了媒人去探口信。
在他们以为,唐梅毕竟是个孤女,且出身微贱,娶到手想也用不了多少彩礼。王府既要面子,到时候补贴唐梅的嫁妆必不会少,这一进一出,便是桩极好的生意。
奈何无论上门的是何方人家,王妃竟问也不多问一句,媒人话还没说完,便一口回绝。只说唐梅是个好孩子,她喜欢得紧,且年龄尚小,不急着出阁,如今只想留在身边先调/教着。
另一头,知州却热心得很,自认自己是青州父母官,亦有心为世子说一门好亲事,以宣朝廷爱慰宗室之意。
他说的这头亲,却是州学陈教授家的侄女。陈教授官只六品,诗书传家,小娘子也贤淑贞静,各方面皆符合朝廷制度,实乃王府结亲、世子选妃的最佳人选。
崔滢得知此事时,委实哭笑不得。她和崔泽两人嘀嘀咕咕,算计了知州去搅和明义君的提亲。谁知知州果真出手,竟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
这可真是未出虎穴,又跳狼窝。
她心思烦乱,又见不到崔泽的人,一时在屋子里如热锅炒豆子一样,不停走来走去。天气暑热,很快一头一身的汗,正命人备水沐浴,前头传话,说王妃请了明义君来做客,请郡主也去和雍堂作陪。
崔滢只好带着四个婆子——王妃有命,无论郡主去哪里,婆子们都必须贴身跟随——去了和雍堂。
王妃请明义君,因都是女眷,并无外男,就径直在和雍堂的正屋里摆开一字长几设宴,一边就餐,一边赏满院盛开的牡丹芍药。
崔滢去的时候,王妃身边一左一右,坐了明义君奉三娘与唐梅。
她停下脚步,立在门槛外。
王妃中断与明义君的谈话,笑道:“滢儿来了?快来坐下,听明义君说涞州城的新鲜事儿。”
她手指的方向,竟是唐梅下侧。
唐梅如今穿着打扮已与城中小姐无异,因她身形不够纤细,王妃特地命人为她量体裁衣,仿前朝样式裁制紧身窄袖长裙,穿在身上,平添几分精神爽利。头上戴了王妃新替她做的赤金头面,
她看崔滢站着不动,招招手,笑嘻嘻道:“郡主快来,奉姐姐正说涞州分水的事,颇是有趣。”
崔滢凝眉看她。她似是并未察觉这座次的不妥,反而因着人逢喜事精神爽,招呼她的神情没了以前的怨恨不满,多了几分真诚。
心头无声叹了口气,挑起的眉弓缓缓放低,移步到她身边落座。
王妃这才收回目光,转头又与明义君说笑起来。
没过多久,又有下人引了知州夫人来拜见王妃。夫人随身带着一个绿衣少女,却是陈娇娘。王妃忙请夫人在明义君左侧坐了。
堂上珠翠环绕,脂粉香浓,都围着明义君笑语不断。
明义君说的是田间引水的事。
乡间种田,端赖水渠灌溉。似这等暑热气候,若无水渠引水浇灌,单靠人力,便一天到晚时刻不歇地从河里挑水来,也是杯水车薪,抵不得什么大用。因此农家视水源如同身家性命一般,为此闹出的人命官司都不少了去。
太平时候的地方官吏,倘若真怀有爱民之心,似这个季节,一月里头便有一半的日子是耗在田间陇头,专为解决各地用水纠纷。
自然,如今吏治败坏,上任的官儿多是花钱买来的,哪里肯冒着恁毒的日头下乡?是以古风不在,百姓困顿久矣。
涞州却与众不同。均天大王在世之时,便时时下乡,专看各地农田水渠分配。如今换了奉三娘,也秉承旧例。
乡人常有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愚行,调解起来颇是头疼。奉三娘此时说起的,便是这类下乡时遇到的叫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犯难琐事。
王妃和知州夫人听来,觉得大有同感。
她们都是当家主母,日常与下人打交道,也常头疼于这些小人的奸猾手端,层出不穷,花样翻新,实是防不胜防。
王妃一边听明义君说,一边频频点头,又侧头告诫唐梅,家下人等偷奸耍滑,当家之人务必打醒精神应对,否则让小人得了手,吃亏都是小事,还叫人看笑话,此后更难管束下人。
唐梅是在乡里生活过的人,她娘也是厉害角色,听了王妃的话,再想想自己打小的见闻。这回却不再是从饱受欺压的乡间弱女唐梅的角度,而是从人上人的角度去理解揣摩,深觉其中别有道理,真好像是另一重天地一样。心动神驰,细细揣摩,不住点头。
陈娇娘又不时从旁凑趣,说几句尖酸讽刺的戏谑话儿,取笑这些下人的狭愚蛮蠢,众人更是不时笑得前仰后合。
奉三娘听着听着,渐渐闭了嘴,神色沉下来,只淡淡地听王妃与知州夫人议论。
崔滢撑颐,懒懒坐在座位上,右手端了杯葡萄酒,拎在手里,一左一右,百无聊赖地摇晃。
遇到奉三娘无意投来的目光,挑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讥笑。
奉三娘瞪了她一眼,她却又忽然眉眼一花,嫣红唇线轻轻抿起,朝奉三娘盛开一朵微笑。这笑容与她之前挂在脸上的客气敷衍不一样,似从心底里绽放而出,衬着她精致眉眼,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比堂外芍药更娇,比阶前牡丹更艳。
奉三娘皱起眉头:她做什么朝自己这样笑?
崔滢见她不解意,微一撇嘴,懒得再瞧她。
横竖奉三娘这份不自在纯属自找,与她崔滢何干?那一笑,也不过是因着她毕竟没有辜负崔泽的苦心经营,替崔泽真心谢她而已。
她一口气喝完杯中残酒,放下酒杯,正要去摸酒壶。
斜拉里一只手伸过来,把酒壶拨到一边,推过一盘冷菜:“郡主,你别光顾着喝酒,待会儿又闹肚子疼,我哥哥可没那个闲工夫再替你煮粥。吃点菜,垫垫肚子。我记得在草场的时候,霍公子专程给你弄这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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