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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么，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其实只要知道这些，往后的人生无论苦乐，总归是不白来一遭的……杨世兄你说是不是？”
杨过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颤抖，“……是。”
郭芙于是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唔，就算我是‘顿悟’罢，这么说也不差。我顿悟过后，总该高兴一些，或者说踏实一些吧？”
这回郭芙没有给杨过作答的余裕，自问自答地接上了，“可是我没有那样。”
“我念着佛经里的句子，眺望来日，自以为此时此刻我方知是我，再也不该有丝毫迷茫了，可是回过神来，我却突然意识到……我其实根本不想得证菩提啊。我一个人待在孤零零的屋子里，边上一个人都没有，别说证果菩提了，就算我立地成佛，又有什么意思？”
“……你……”
“我知道比起你们，还有绝大多数的人，我实在没什么好不满的了，说出来要讨人厌的，晋惠帝一句‘何不食肉糜’被嘲讽至今，只要史书仍在，可想而知是要一直被嘲讽到天荒地老去的，我也实在不该表现出自己有丝毫不满……没人高兴听我这样说。”
“自然也不该对你说……”郭芙深吸了一口气，抬脚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彻底消失在了杨过的视野中。
仅剩那句仿佛只是杨过幻听的话来来回回地飘荡在寒冬凛冽的空气里，宛如误了季节还没绽放的花，别无选择地开在此时，香气徘徊不去倒是正应其名，然而这香气冷得叫人发抖便是不合时宜。
「可是，寂寞何以堪？」
作者有话要说： 123《呼啸山庄》456《基督山伯爵》7俳句
【幕后】
郭芙：其实朋友之言不过是我自私，如今反省，不必再提，襄阳我家，你也不必再来。
杨过：理应如此，现在想想，我本就该陪姑姑一起回古墓，今后也没有重见天日之期，贸然答应，也只能失约。
郭芙：那么我们就此别过罢。
杨过：……萤……为什么要取这个假名？
郭芙：我在想什么，在为什么烦恼，大小武之间要嫁谁……这些你以前关心倒也罢了，现在再关心我取个假名的想法，实在不必。
杨过：……我只是……发觉近日你多有转变，既然日后再难有相见之日，心里实在不想抱着过去的记忆……就好像，所有人都往前走，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过去似的。
郭芙：手都没了一只，如何还能和以前一样？只是我立志悔改，要重新做人，转眼却又发现毫无意义。其实我改或不改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我而言这世间万般事终究只是过客，我想把握住我唯一能把握住的自己，可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这样的孤独，铺垫上漫长的时光，人何以堪？
杨过：……
郭芙：其实这些话我不该说的是不是？在你眼里，我郭芙活得那么幸福，实在不该有任何不满了。
杨过：不……不是不该，是受不了。
郭芙：？
杨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我却希望你的人生里，不如意的事一件也没有。
郭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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