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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宁愕然,愣了一会儿才怔忡道:“难受的时候才越要笑得大声呢,不然岂不彻底输了?”
胡萤轻易便明白了婴宁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却也只有微笑。
正因为婴宁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希望这孩子能永远别嫁人,免得到了夫家受挫磨,从此再也笑不出来。
“输不输的是另一回事,重点是难受,人总不能自找苦吃罢?我再闲得慌,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故而绝口不愿再提。婴宁,好妹子,我们两是一样的。你用笑容面对这世间,我嘛,就用乐观的精神面对这世间。如此才好高高兴兴地活下去……人活着要是不高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婴宁急切地握住了胡萤的手,“不是的,不一样!怎么一样?我怎么能和姐姐相比?我生而丧父,襁褓之中又被生母丢弃,若非大娘怜我,如今早是一堆小小的白骨了……我活得这般艰难,当初连大娘的尸骨都只能任其在野外散落,直到遇见了姐姐,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什么才是世外桃源。”
清澈天真的眼中第一次浮现晶莹的泪光。
“从前,我只道姐姐无所不能,事事顺遂,如今才知道原来姐姐也有求不得之人,求不得之事!姐姐、告诉我那人是谁,黄泉碧落,上至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妹妹一定为姐姐找到他。”
胡萤听了婴宁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不由大为感动,伸手把人搂到了怀里,像抱自己的孩子一样抱着哄着,温声道:“你别担心,我不难过……我曾经也难过的,只是渐渐地就不难过了。我想开了,两人相爱相守,能有一生一世便是上天垂怜,只是我命不好,没和他一起死透了!但是我又命好,叫我遇见了你,男女之爱固然珍贵,可是姐妹之情难道就不珍贵吗?”
“婴宁,为你这番话,我这一辈子都只盼着你能永远快快乐乐的,如此我便也快乐了。我们一起侍花弄草,过一段时间,我请个师傅,咱们一起学琴棋书画,一块学绣花缝衣,长长久久的。一个人是很孤独的,但是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那就是热闹了,就是快乐了。好不好?”
婴宁趴在胡萤肩上,沉默了片刻,轻轻道了声“好”。
胡萤久违地感受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暖流,仿佛就在婴宁说出“好”字的那一瞬间,这个仙凡鬼怪、群魔乱舞的世间忽然间停下了脚步,睁开了眼睛,发现了她这个异乡之客……然后,对她拈花一笑。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后,她终于找到了让她打起精神,活力十足地生活在这里的理由。
胡萤只觉得上天实在待她不薄,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常怀感恩之心,以温柔的眼光看待这世间,如此方可得道。
……
两人互诉心事后感情又深了一层,以前若是算作闺蜜玩伴的话,如今便真切地可以称作异姓姐妹了。胡萤和婴宁也心照不宣,从此不再把“姐姐”“妹妹”的称呼当作玩笑和亲昵之语,而是一个正经的称呼,更不再直呼彼此姓名。听上去,仿佛他们生来便是姐妹,是亲人。
十日后,王兰准时带着病人来到了丹砂庄。
胡萤一早便准备好了炼丹的材料,也叫小荣收拾了一处偏僻的阁楼充作客房,她便在楼内大厅里等着,只待人来便诊脉开方子去炼丹。
谁知道来的人不只王兰和病人,王兰的知己胡三娘,以及胡三娘的表兄、病人的幼子也陪着一块儿来了。
胡萤心道还好选了这阁楼,四个人各住各的也住得下,若是选了另外那处院子,且不说没那么多房间,单是离秦吴氏住处只隔一条花径这点就颇为不妥。
胡萤只想着赶紧诊脉然后立刻开始炼丹,客套的见礼问好之类的都被她不上心地敷衍过去了,前前后后待在一起没超过一刻钟的时间,然后便在炼丹室里闭关炼丹,等到终于丹成出门,才发现自己楼下站了个消瘦孱弱的少年郎,看那风露都浸湿了他的衣袖和额发,也不知对方为何深夜不睡出现在这儿。
胡萤心有疑惑,下意识地便想转身折返,当作不知道。然而方才她开门的动静根本没掩饰,在寂寥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响,楼下院中的人已是抬起头来,却见其容貌更甚于姝丽,又兼之晚风习习,月光温柔,将那双惊喜含羞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展现出来。
楼墙上垂着的蔷薇花开了,红色的,淡淡的香气。
胡萤认出这少年是病人黄胡氏的幺儿黄九郎,在疑惑更深前却不禁一时恍惚,总觉得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应该是另一个面若好女的少年。
胡萤正发愣间,楼下的少年已承受不住这么长久的“对视”,捂住狂跳不止的心,羞涩地扭头跑了。
等到胡萤回过神,院子里哪还有什么俊秀瘦弱的少年郎,不过是银白的月光和凋零的花瓣,凉风吹出“沙沙”声,遥远的山谷中有老去的头狼不甘地发出最后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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