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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在休息片刻后再次下起了小雨, 模糊了四周的风景。
朱胜男的求救声有如一把尖锐的尖刀,刹那间划破夜色宁静的假面。
正忙着跟其他人商量如何应对突发状况的于桐被她嚷得头疼,不耐烦地教训她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素来听话的朱胜男这回却没理会他,她连滚带爬地逃离矮墙, 满脸惊恐地指着于桐后方。
她哆哆嗦嗦, 话都说不利索:“你后后后后……”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好似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我后什么?你别这么大惊小怪。”于桐被她越看越是心惊, 心里大概也猜出情况恐怕有异。他额间渗出点点冷汗,却还要佯装无事地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 他就看见了一张颇眼熟的脸。
连钰捋了把微湿的额发,友好地跟藏在旧课室里的两位小朋友打招呼:“晚上好啊, 同学们。”
他把双手搭在窗台上,语气平常得好似在跟人闲话家常。只是他衣服上的暗红血迹与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都让于桐二人心尖发颤。
这家伙的手上刚沾过血。
于桐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实。所幸的是,他曾与连钰有过短暂的对话,与对方打交道时不至于两眼摸黑:“你……”
他正想大着胆子跟连钰随意掰扯几句, 好拖延时间,活络的思绪却在下一秒顿住。
对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孩。她皮肤是不健康的惨白,乌黑的头发丝服帖地垂在脸颊两侧,水汪汪的眸子黑白分明,目光空洞, 浑身上下好似除了校服的那点蓝外,就只剩下黑白二色。
看清散发女孩的长相, 朱胜男大叫:“左莺莺?!”
于桐也被突然出现的左莺莺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绝不可能再出现在关卡里,眼前的人……并不是“人”。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浑然不知该如何应对面前的一人一鬼。
在他看来,单打独斗的校医也许会耐着性子听他说两句,可丧心病狂的女鬼就未必了。
他们愣怔间,“左莺莺”目光一凝,已然为他们做出了决定。
她脚步轻盈,没重量似的顺着风走进了旧课室。
绸缎般的黑色长发随着动作摇曳,她直直地走向他们。
没有突然流出的鲜血、没有惊悚的怪笑、也没有恶臭难忍的腐臭味,这是他们经历古怪事件中最平静的一次。若非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已逝之人,他们几乎要怀疑这只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会面。
然而,真正的危险总是隐藏在平静之下。
于桐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左莺莺”比他先前碰上的怪物都要可怕。
他屏住呼吸,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害怕自己在下一秒就会两眼一黑,被踢出关卡。
他满心忐忑,可再一眨眼,“左莺莺”就已经越过了他,停在了朱胜男面前。
她垂下脸,纤长的头发丝拂过朱胜男的面庞,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
这一动作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她张开苍白的唇瓣,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轻轻道:“朱胜男,我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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