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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顾休言眼中的期待希冀，在夏七月问出这句话时瞬间碎裂。
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将一颗真心剖空捧到她面前，她却毫不犹豫抽出刀来直接戳上去。
心口蔓出绵绵密密的痛，那股柔软又复杂的情绪倏然就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悲愤。
“夏七月，如果不想救你我为什么明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要只身一人闯进来？不想救你那我刚才又是在做什么，想你死我为什么不干脆看着你被狼一口咬死，还省了我自己动手？不想救你我为什么现在不一个人走？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到底是在装傻，还是要故意气我？”
素日里冷沉肃静的男人，此刻也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狼，幽暗的眸子里在暗夜里都能望出猩红来，英俊的眉眼在暗色的光影下更显得冷然。
他定定锁着夏七月，每一个字里的质问，不可察觉地带了一丝脆弱的委屈。
夏七月却只是无所谓地一笑，将头往旁边一撇。
“我气你做什么，你配吗？”她歪着头哂笑，脸上带着分明的轻蔑和嘲弄，“行，你刚才的确是救了我一命，那就当过去那些事情一笔勾销了，你走吧！”
男人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在手背上和太阳穴不断地跳动，面容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什么叫一笔勾销？”
“就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欠你，你也不再欠我！”
“夏七月！”低沉的声音压抑不住地低吼。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月光下，望进男人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眸子，她勾着唇笑得愈发地冷和轻蔑。
“那我再说一遍。顾休言，你给我听好了，没有你我也可以活下来！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讨人嫌了！什么真相不真相，我都是忽悠你的，说那些话我就是想离开你而已，现在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我上次说的话，不过是在玩弄你而已。”
她的声音散落在夜晚深山的风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顾休言身上一刀又一刀地凌迟。
他从前总觉得过去那几年已经是最痛的了，却从没想到还会有今天，好似每一寸皮肉的神经都被无限放大千万倍地任由夏七月一一挑断，整个人都已经无法动弹。
如果此时周围潜伏的狼群冲上来，必定能将他一击毙命。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过了好几秒，他听见虚无缥缈的声音。
“真得不能再真了！顾休言，你是不是贱，都这么跟你说了你还不滚吗！？”
“咔哒”一声轻响，下一秒夏七月的头顶，已经是一柄黑洞洞的枪口。
男人血红着一双眼，眼中的癫狂让夏七月仿佛看到了当日在换衣间突然变了一个人般的顾休言。
他扬起唇笑得张狂，与平时的沉静内敛好似不是一个人。
“夏七月，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从牙缝里蹦出的几个字，让夏七月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也好，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现在她死了，这群狼应该暂时能饱餐一顿了。
“现在也不迟。”她弯起唇角挑衅一笑。
顾休言的目光锁着她，癫狂，愤怒，悲伤，挣扎一道道变换反复。
弯在扳机里的手指缓缓动作。
夏七月笑着，慢慢闭上眼睛。
月光很亮，夜晚很净，风微微凉，如果没有狼群，这或许会是个美好的夜晚，或许会成为她记忆里与顾休言的又一道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