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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澄强自镇定:“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细说一遍。”
程不惜不明白她为何关心此案,但她答应帮忙找罗小雪,就也没隐瞒,“昨日小人到了杨岸街,先从外面打量,看见北边第二条巷子里有人,就进去打听姓吴的人牙子……”
他自问已算谨慎,看见是个已婚打扮的男子,才走上前询问,谁知那人像挑拣货物一样,上下打量他一回后,居然问:“你找她做甚?卖身吗?”
程不惜登时大怒,却又碍于那人显然识得人牙子,强忍住了,只追问他知不知道姓吴的住哪里。
“卖身不用非得找她,”那人却还不知死活,笑嘻嘻道,“找哥哥我也一样,来,进来谈。”
就在程不惜忍不住要发怒之时,一道身影径直冲进那人身后大门,那人顿时顾不上程不惜,回身一边追一边痛骂:“天杀的兔崽子,还敢来?信不信你爹我今日打断你的腿!”
程不惜当时没太明白过来,站在门口没走,听见一个女声回道:“好爹爹,让我见见樱儿,就说一句话,真的,就一句话!”
“见樱儿?行啊,拿钱来!多了我也不要,五两银子交到我手里,随你说多少句都行。”
听见要钱,程不惜终于意识到这是一间暗寮,方才和他说话的人,怕就是老鸨,一时更加恼怒,想把此处记下来,过后报给巡捕,便挪了几步。
大门没关,程不惜看见那女的身着襴衫,频频向老鸨作揖,求恳道:“好爹爹,我的亲爹爹,如今我身上确实是没钱,但你放心,今科我一定高中,到时……”
老鸨当时就冲着她脸啐了一口:“就你?还今科一定高中?”
女的被啐到脸上,一时也有些恼:“我怎么了?我到底也是个举人,你一个操持贱业的老破-鞋……”
“来人!都死了吗?还不把这位举人娘子请出去,咱们这破-鞋成堆的地方,可不能脏了举人娘子的脚。”
两个健壮女子冲过去架住那举人往外拖,举人一边挣扎,一边又服软:“爹爹,好爹爹,别恼,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了,哎,姐们轻点,我身上钱确实都花光了,但是派了大用场,你们信我,今科我一定高中……”
老鸨掐腰冷笑:“派了大用场,可不是么,都花在这几条巷子里了。你也别说爹爹我瞧不起你,单说你来京这几个月,花在温书上的功夫,都不及花在我们樱儿身上的一半儿吧?”
这时举人已经被拖到大门外,两个护院将她推搡到路上,回手关门,举人还不死心,想冲回去,却刚迈一步,就因衣襟被扯松,从怀里掉了一叠纸出来。
霍宇澄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你站得多远,可看清纸上字迹了?”
程不惜摇头:“虽只有几步远,但纸上没有字,看起来是黄纸做封,将写有字的纸封在里面了。”
“后来呢?”
“那举人似是吓了一跳,赶忙捡起揣回怀里,还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就看到了小人。”
这时门内还传来老鸨的阴阳怪气声:“还到底是个举人,我呸,举人算个什么东西?如今这晏京城里,举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真把自己当紫微星下凡了,说什么今科必中……”
举人气得想走,但见着了程不惜,便有点迈不动步,整整衣裳,腆着脸问他怎么独自在此,可是迷路了,要不要她引路。
“小人没理会,她就拦着路想动手动脚,被小人掐住腕骨反折才老实告饶。”
“……”这人真是能作死。
霍宇澄心情非常复杂,既希望程不惜看到什么关键线索,此案告破,又怕他真看到什么关键线索,自己不得不把他带去晏京府作证,达成“全晏京都知道她肖想姚蔚然不得而在家养替身”成就。
“后来呢?”她声音低沉地问。
“后来小人松开她,她走远一点就开始嘴里不干不净,小人想起那老鸨说此人把钱都花在这几条巷子里,就想追上去再给她点厉害瞧瞧,顺便问她知不知道姓吴的……”
那举人一见他追,撒腿就跑,程不惜追着她到外面大路,看她拐进南面那条后巷,就也跟着进去,“小人只看到她进了一户人家,还没走过去,就遇见旧识了。”
好像没什么关键线索,只能证实举人在进暗寮之前,就已拿到试题,还花了大价钱,但这些,问那老鸨也能知道。
霍宇澄倒回开头:“开始这举人冲出来的时候,你可看见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程不惜仔细想了想,伸手比划:“小人是从西边这条通往石桥的路往巷子里打量,最初那间暗寮是进去第三家,小人过去问路,背对……她应当是从东面来的。”
“除了她之外,再没见过别的可疑之人?”
程不惜摇头。
这个程度的话,似乎不用带他去晏京府作证,霍宇澄暗自松一口气,不料白衣乐师看她两眼,突然问:“三小姐,这举人是怎么死的?您又如何知道小人去过那里?”
“举人是误饮毒酒死的。至于你……”霍宇澄含糊道,“有人看见你进了后巷,描述形貌,我听着像你,就回来问问。”
“三小姐不是在集贤殿修书么?怎么还参与查案?”
霍宇澄:“……”
程不惜目光从她脸上扫到桑棋和周夏,见三人都是一副微妙神色,突然笑了笑:“说来有趣,小人那位旧识昨日告诉小人,他前不久在街上,看到一人与小人样貌极其相似……”
他故意停顿,眼见三人都惊得瞪大眼,笑容更大:“我本来还不太相信,这么说,我真的与御史台台主家的公子姚校书郎,十分相像?”
“……”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霍宇澄答不上来,程不惜偏要接着问:“贵府重金请我来做乐师,也是这个缘故?”
“你听我解释……”
“昨日看见我进后巷的人,是把我认成姚校书郎了吧?”
“……”
“三小姐关切此案,也是因为姚校书郎无辜被牵连吧?”
“……”
“三小姐对姚校书郎还挺情深意重的。”
“……”
程不惜根本不知道霍宇澄复杂的心路历程,只觉得这位相府三小姐,在权贵之中,为人还算不错——虽然是将他当替代品请回来的,但一直以礼相待,没有任何过分要求,甚至都没见过他几次。
看得出来,她很将那位姚校书郎放在心上,只碍于姚台主与霍相不和,才无法光明正大求娶。
“三小姐打算何时去晏京府?”他笑着问。
霍宇澄还陷在被替身发现真相的极度羞耻中无法自拔,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我虽然不太懂官府怎么查案,但应该是得我本人去作证,才能证明姚校书郎真的无辜吧?”
“……”救命啊!天真的要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