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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造反(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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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崇济听说自己不是中毒后,一时觉得气力又回到身上来了,故作姿态地推开两个小厮,袖口一甩便踏出了屋子。

李敏对身边人淡淡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怕说的就是咱这位老爷了。这惊弓之鸟的样子,怕是敌人还没打到家门口,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她又道:“瑶儿和靖儿该是没有吃好,你叫厨房把菜热一热再给他们送去。”

怀崇济谨遵医嘱准备在家修身养性,他和李敏已经好些年不住在一起,加之老大夫就差点明了告诉他不能近女色,因而两个妾室那里也去不得,难得的单独歇在自己的院里。

可他歇也不是白歇着,却叫了五岁的怀翊与他同住,美名其曰侍疾。

五岁的稚儿能知道什么是侍疾,就算知道,做娘的也舍不得。刘婉不知道怀崇济这是心血来潮又要弄哪出,犹豫再三地去问了李敏是怎么回事。

李敏想到之前怀崇济叫嚣着他可不止一个儿子,一时将他心思猜了个七八分,心里存了看怀崇济笑话的意思,她叫刘婉放心:“多叫几个人去陪着小七就是,总不会累着他。”

刘婉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抱怨怀崇济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净会折腾事。他之前在主院闹的中毒的笑话已悄悄地传遍了后院,这一次又不知是准备搞些什么。刘婉心想,还不如之前那样,去闹外面的女人呢。

等她回了房,见怀翊小小一个正端坐在书桌前练字,心里便软成一片。

她等怀翊停了笔,便过去抚着怀翊的小脑袋柔声道:“翊儿,这几天到你父亲那里去住,少说少做,别惹你父亲生气知道吗?”

怀翊思考道:“夫子讲《论语》中说‘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1]’,为何姨娘却叫我讷于言讷于行?”

刘婉没怎么读过书,没法对怀翊引经据典,也说不了什么大道理,但她足够朴实:“你个五短身材的小豆丁,我是怕把你给累坏了,别到时候你父亲没事,把我好好的儿子给折腾病了。”

怀翊撇撇嘴“噢”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便被刘婉堵住嘴:“停,我不现在不想听你说什么‘鹿乳奉亲’‘以身喂蚊’的典故,你就安安稳稳地怎么去怎么给我回来就算你孝顺了,怎么,难道只有孝顺父亲叫孝顺,孝顺姨娘就不叫孝顺了吗?”

怀崇济和他的几个孩子都不怎么亲近,怀翊长到五岁和几个哥哥姐姐一样单独见怀崇济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心里对这个父亲还真没除了看在姨娘面子上的多余的感情。他心想那些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真心爱戴父亲才有这样的行为,他如果只是为了孝行而表现得有孝心便是对父亲失之以诚,乃是舍本逐末,反倒大大的不妙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听娘的。

怀翊觉得这一套逻辑非常讲得通,对刘婉重重点头:“儿子懂了,儿子听姨娘的。”

刘婉知道怀翊做事都要遵循他自己的一套独特的道理,见他点头,便知道不管怎样是将她说得听进去了,总算叫她放下一半的心,而另一半就得看怀崇济到底折腾着想干嘛了。

刘婉忐忑不安地将怀翊送去怀崇济那儿,到了晚上便传来怀崇济极其宠爱小儿子的消息。

回话的小厮道:“老爷给七公子念书,还教七公子习字,赞扬七公子‘极类我’。”

回话的人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乐滋滋地给刘婉报喜,可刘婉听着只觉脑子突突地疼。

她儿子其实有个习惯,就是在读书习字上有自己的安排,轻易不会打破这个安排,他喜欢自己看书自己练字,不喜旁人打扰,怀崇济这又是陪读又是陪练的,刘婉已经能想象怀翊这会儿是在怎么努力地忍耐着怀崇济了。

何况——

说起这个,刘婉也有些不满。

何况说什么“极类我”。您本人是什么水平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极类我”这是夸我儿子还是咒我儿子呢。

作为母亲的刘婉听了很不高兴。

不过由不得她怎么想,随着怀翊在怀崇济那里待得时间越长,怀府上关于怀崇济喜爱七公子的言论也越来越多,这下刘婉琢磨出一点不对劲了。

怀翊上面三个亲兄姐呢,身为嫡子的怀靖都没怎么得到怀崇济这么多的重视,他一个五岁小儿怎么就被看重了,听说怀崇济还主动对前来看往的属下表示出对小儿子的毫不掩饰的喜爱。

刘婉吓出一身冷汗,这是捧杀吧,还是推翊儿出来跟靖哥儿打擂台。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刘婉期待看到的,她一琢磨出味来就立马跑去李敏那儿表忠心。

明里暗里地表示,她和夫人的亲密关系,怀翊和他四哥的感情,绝不是区区一个怀崇济能动摇的。

李敏:……

李敏看刘婉坐立难安,一副左脸写着“矢忠”,右脸写着“不二”,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圆满表达的模样,假如李敏知道社恐这个词的话,她估计就会在想:怀崇济这厮,看把人好好一个社恐折腾成什么样了。

就是刘婉自己也会想:我一个社恐被怀崇济搞得天天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陷入阴谋诡计里面了,我容易嘛我。

李敏对刘婉直接道:“怀崇济他那是发癫呢,不用管他,过几天就好了,安心吧。”

刘婉一着急就容易出汗,只不过美人出汗那叫做香汗淋漓,看着并不叫人生厌。刘婉一边擦着汗一边对李敏道:“夫人,你是了解我的,我就希望安生地过个日子……”

李敏和颜悦色:“嗯,我了解我了解。”

刘婉得了她一句肯定,这才安心回去了。

又过了几日,怀崇济看重幼子的消息从府中传到外面去,这下却引来一个人。

怀崇济的谋士,谢钧。

谢钧,字廉贞,时年三十岁,因得罪上官,辞官回乡,机缘巧合投到怀崇济处。他是怀崇济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那几年来到怀崇济身边的,因为和那些老人旧人没关系,所以很得怀崇济信重,加之谢钧确实有才干,愈发得到怀崇济倚重。

谢钧人长得很清瘦,朗目疏眉,目光如炬,一身半新的布衣极其朴素,与怀崇济这里的膏粱锦绣似乎显得不是那么相称,不过人坐在这儿却很坦然。

怀崇济意外他的到来,好奇道:“廉贞有何事寻我。”

谢钧开门见山道:“将军为何突然宠爱幼子。”

面对谢钧的目光,怀崇济有些尴尬,掩饰道:“翊儿乖巧聪颖,实在得我心,故而宠爱。”

谢钧叹气:“将军以为这套说辞能瞒得过钧吗?”

谢钧正色道:“将军对膝下子嗣感情一直有所欠缺,近日宠爱幼子必有其原因。四公子聪敏好学,处事谦卑有礼,又是主母所出,将来必要接任将军的大业。若是犯错,将军身为人父,教训便是,却怎能率性地将七公子推出来。若是这样让四公子怎么想呢,兄弟失和相争,这是乱家的根本,不为大丈夫所为。若其他将领擅自揣摩将军的心意,恐遗祸无穷,将军何故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