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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退出去的时候,峥嵘又道:“顺便叫江夏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江夏是从李致那边过来的人手之一,连同他在内的十人被峥嵘要到她的院子,怀瑶那里也要去了十人。
江夏从河西来,到云州一共要经过三个节度使的地盘,各地区有什么变动,他是能察觉到的。
等人来了,峥嵘请他坐下,问他各地的起义情况如何。
大周走过两百二十九年,到如今已见颓势,皇权软弱,帝王无能,地方势力盘剥,民间起义并不鲜见。据闻南地有山匪起义,纠集者数万之多,已成不小的气候。朝廷命就近的节度使去剿,不知是将领无能,还是保存实力不肯轻易消耗的缘故,这匪是越剿越多,越剿越顽固,自南向北,已向皇庭压迫过去。
峥嵘地处北方,南边的起义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能影响到北方来,但受其鼓舞,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动了心思的。不过北边的几个地区常年要和外族作战,本身就比较彪悍,但有起义的苗头,便会被毫不留情地镇压下去,至今没惹出什么灾祸。
峥嵘问他:“民间的起义可多?”
江夏道:“多少是有些的,只不过还没纠结起来就被剿灭了。”
峥嵘:“去年春,北地大旱,整整三个月,滴雨未落,你这一路上见百姓生活如何?”
江夏皱眉道:“不太好,地里不长庄稼,吃不上饭的人很多,很多青壮年都去投军了,只为有份饷银发。”
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很少有愿意去当大头兵的,这都是要命的买卖。
峥嵘问道:“征兵的很多?”
江夏笃定道:“多,顺化、潞宁都在招兵买马。”
他本来无意要说,但看峥嵘如此关心局势,便道:“依属下所见,不出三年,各地都要耐不住动一动了。”
他道:“公子你想,甘达所率领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是山匪便是农人,虽然旗下确有骁勇之将,但如何能与地方蓄养的军马抗衡一年之久?”
甘达就是那只起义军队的统领,据说当山匪之前只是小镇上的教书先生,回老家的时候被山匪劫上山,不知怎么就当了山寨的军师,后来干掉了寨主,自己当了老大,还扯了大旗自己造反,当真是有些能耐。
峥嵘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剿匪的人都不肯出力了?”
江夏低声道:“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不是明君,之所以能上位不过是因为宣宗早亡,陛下不过是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大人们推出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宣宗就是发配李父到凉州的英宗的儿子,在位十年,政治清明,算是把大周朝的颓势挽救了一把。可大周的颓废不止在皇帝是否昏聩,还在当政的大臣,还在地方基层,贪腐、乱政、天灾……大周的根子烂了,便是宣宗力挽狂澜,也只是让这艘破船歪歪扭扭地航行在水面上。
若是再来个十年的清明政治,或真有中兴的可能。
可是宣宗死了,新帝无能,大周这下沉船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来,甘达起义就是在宣宗逝世后开始的。
宣宗无子,如今上位的皇帝郑显是英宗的儿子,宣宗的弟弟。
郑显还是王爷时就喜好美色射猎,如今继位一年,即便是远在北方的怀靖,也听说过他信任宦官的传闻。
信任宦官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怀靖知道,峥嵘知道,朝中的大臣们更知道。于是朝堂之上分党分派,谁都想称大,谁都打着保皇的旗号,不是今天你干倒我,就是我压倒你。
如今各地的节度使们不思剿匪,隔山观望,就是观望这个新帝如何,这个大周到底还能不能起来了,如果不能,那就群雄逐鹿,看鹿死谁手。
峥嵘心想,观望了快一年多,想来结果挺令人满意。
江夏小心地看着峥嵘的神色,他在揣摩这个节度使的公子,不知道对方肯不肯让他说这些。
他是李致从暗卫营里挑出来的人,但打从离开肃州的第一天起,他就不知道他不能再以李家军自居了,他如今是眼前这个小公子的人。怀靖是怀崇济的嫡子,将来最有可能继承节度使之位的人。
峥嵘只是手指点着桌面,没给他什么反应。
但有时候没有反应也是反应。
江夏收回视线。
峥嵘点着桌面:“你觉得潞宁和绥德会不会再打起来。”
而且绝不只是普通的摩擦,如果不是这样,善谦突然送儿子来求学做什么,她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事。能在遂州这个地方干五年的,绝对不是蠢人,突然改变策略,那一定是察觉到什么问题了。
江夏诚实道:“属下不知,公子可要属下去办什么事?”
峥嵘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倒是挺聪明的。不过她还是道:“暂时不用。”
不用她派人去打听,会有比她更着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