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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达瓦里氏’，一通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我这才看了个大概懂。
他应该是在比划一场激烈的空战，从他动作的幅度和张牙舞爪的样子，也能看出些紧张感。
虽然听不懂俄语，但是我依旧很快判断出他所比划的，就是前一天白天时候发生在平壤上空的战斗。
而且，在‘达瓦里氏’纷乱绕口的俄语中，我听懂了一个词。
‘契丹’
早前的时候，还是听臭不要脸的说过，老毛子的俄语中对中国的称呼，其实是‘契丹’。
但这话也是他听赵德树说的，东北佬似乎是对老毛子有些过节的，说起他们并不友好。
尽管只是听懂了这么一个词语，但是我还是看明白了‘达瓦里氏’大部分手势的意思。
再加上我们就是那场激烈空战的见证者，我已经在脑海中补全了大部分的战斗细节。
前一天早上清晨的时候，美军庞大的轰炸群在初阳中，从高空向着北的首都平壤压了过来。
二战的时候，美军大规模使用轰炸机，对纳粹德国和日本的城市和重工业基地进行了无差别的大规模轰炸。这样的轰炸目的是摧毁敌国的战争潜力，同时给整个敌国的人民都带来非常恶劣的负面影响。
这种大轰炸机群的战术，美军很喜欢用。
而这一次，美军数十架大型轰炸机组成的机群飞临平壤，除了一些在政治上颇具意义的特殊目标之外，最重要的目标就是位于大同江上的桥梁。
平壤的防空炮火非常猛烈，密度甚至可以在整个亚洲都数一数二。所以庞大的轰炸机群只能在二十多架护航战斗机的保护下，从很高的高空突防，并且展开轰炸。
而高空轰炸，虽然可以更加安全一些。但是受到气流和投掷高度的影响，轰炸精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敌人才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管对着目标投下炸弹而已。于是我们沿途所见，很多炸弹落在了平民区。
大同江上的桥梁作为军事目标被炸毁了，但是老百姓们也是伤亡惨重，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尽管如此，美军轰炸机群在轰炸平壤的时候，还是有了损失。
也就是这个时候，‘达瓦里氏’所在的米格飞机编队在空中发现了正在进行轰炸的美军轰炸机群。他们便立即爬升，抢占有利高度。
在完成投弹之后，美军的轰炸机群开始调转航向返航。
大机群在调转航向的时候，是比较慢的。于是‘达瓦里氏’他们的8架米格飞机突然从高空中俯冲下来，打了美军轰炸机群一个措手不及。
美军的轰炸机群并不和米格机群进行战斗，仍旧保持队形向南返航。而伴飞护航的美军喷气式战斗机，则留下来阻击米格机群，以掩护轰炸机的撤离。
一场以少打多的空战就此拉开序幕。
我们在地面上看，就已经异常激烈，但是‘达瓦里氏’的比划显然要比我们看到的情况还要激烈。
米格机群很快陷入下风，一架米格战机被美军战斗机咬住并击伤。而这架飞机，就是‘达瓦里氏’的飞机。
他的战友拼着命撞向美机，给‘达瓦里氏’解了围，随后米格机群开始爬升。米格飞机的爬升能力似乎是要优于美军喷气式飞机的，但其实也差不了太多，美军飞机在下面紧追不舍。
在爬升的时候，米格机群可以稍微摆脱一点。但是一旦进入到水平盘旋和咬尾追逐。美军飞机以多打少，总能游刃有余。
幸运的是美军战斗机上面装备的只是重机枪，而米格飞机上装备的是23毫米和37毫米的航炮。在火力上，米格飞机要强大很多。美军飞机并不愿意和米格飞机硬碰硬，因为你的机枪打人家不疼不痒，有时候命中十几发也仅仅是击伤。而米格飞机上面的航炮打美军飞机，擦着就伤，挨着就死。
八架打二十多架，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很快米格机群就已经陷入绝境。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太阳方向，钻出来一股新的生力军。根据‘达瓦里氏’的比划，这些新出现的米格战机，是‘契丹’，也就是中国飞行员。那才真真正正是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机！
新生的人民空军，相比于陆军，其实非常年轻。而他们面对的对手，却是在第一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就已经是世界顶尖的老牌空军。
但我们的战士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他们冲了下来，甚至将开火的距离拉近到了二三百米这样的距离。
二三百米在地面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很近的距离。但是在高速而激烈的空战中来说，二三百米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贴身肉搏！
志愿军的战机逆光而来，趁着美军没反应过来，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美军机群。最终让原本占尽优势的美军战斗机，突然崩乱。
而美军护航战斗机群一时间也拿不准到底还有多少米格飞机，他们最终选择撤退。况且，轰炸机群也需要战斗机的保护。毕竟，在美国人看来，中国人是擅长声东击西和调虎离山的。
两支米格战机的机群汇合到一起，共同追击美军，将美机驱赶了两百多公里！几乎逼近到三八线附近，这才返航。
而‘达瓦里氏’的飞机被打烂了油箱，返航的时候发动机停车而坠毁。‘达瓦里氏’弃机跳伞，落到了大山里。
本来落到山里也没啥，走出去只要找到老乡或者我们志愿军的人就能得救。而且平时，如果出现这种飞行员跳伞的事情，也会立即派出搜救的小分队进山救援。
这里是中朝人民的地方，还遍布大量的防空哨兵。一般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找到跳伞的飞行员。
但‘达瓦里氏’同志似乎运气并不好，当天晚上就赶上了大雪突降。
俄罗斯人本来应该是很耐寒的，但也禁不住这样一整夜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地里挨冷风吹啊。
到了早上遇见我们的时候，‘达瓦里氏’几乎是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生存的信念在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了。
被我救下来，‘达瓦里氏’激动万分，打手势说要请我们喝酒。
而我们在知道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并不是美国鬼子，而是我们的友军之后，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心理包袱。
我们继续向着价川赶路，周边已经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民房。这就说明距离价川已经不远了。
我们也彻底出了大山，群山在左手边蔓延到前方不远处。看起来也就几公里的样子，哪里氤氲着白色的雾气，看样子就是江边。
那是清川江。
我看着左手边的大山和远处看不到江面的清川江方向，有些怔怔出神。
这个地方，我跟着六连来过！
但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防空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