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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以为这场闹剧到此为止,转身要走,谁料仇千行恼羞成怒,从手中幻化出潜虎剑来,此剑一出即伴有猛虎狂啸之声,他脚下飞快,携狂风直冲而来。
她旋身将竹剑横在身前,看见潜虎剑的时候怔了一下,仇千行在潜虎剑上倾注大半灵力,使出一招虎啸龙吟,玄女觉得有点意思,便同他多过了两招。
不曾想手上竹剑灵气突然散去,变回了竹枝。仇千行抓住机会,跃起就劈,竹枝被从上至下竖劈开,还要再往下劈。众人见此情景,皆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玄女怔了一下,不懂灵力为何会突然消失。
众目睽睽之下,她压下心中疑虑,从容不迫地召来诛仙剑。仇千行破绽百出,但她不欲伤他性命,将潜虎剑从他手上挑落,再以剑身击他胸膛。
行云流水,她衣裙翻飞,凤目清棱,仇千行看呆了,随后便被震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即呕出一口鲜血。被挑飞的潜虎剑直直插入土中,仅留三分一剑身在外。
“好!”众人纷纷喝采叫好,玄女走上前将潜虎剑拔了出来,在手上掂量着,“吴沉是你什么人?”
“是我曾爷爷。”仇千行捂着胸口,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站起来,“怎么,你认识?”玄女将剑抛给他,说:“他从前是本尊的手下。剑是好剑,但你的剑术太烂,破绽百出,撑不起来这把剑。魔界竟凋零至此,可惜了。”
众仙又活络起来,有仙君提议让仇千行在琅邪台住几日,调养好身体再回东荒,省的让魔君担心。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她听得十分刺耳,目光划过他们,字字诛心,“你们当中还有人不如他,倒也不必沾沾自喜。”
又见春重回寂静。
玄女领着阿福和醉醺醺地墨山回了夏犹清,洞阴撞了一下水德的肩膀,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她不一定会喜欢文昌。”
另一头,文昌帝君回了紫薇宫,将上古史籍完整地翻阅了一遍。天宫现存的古籍中对须弥山一战的记载十分默契,仅有只言片语。史料这种用文字传达信息的东西,往往受限于当权者和他们的“脸面”,后人能知道的东西,大都是被精挑细选、美化包装,然后歌功颂德,流芳百世。
仙界对这一战闭口不谈,反而可以确定这一场战役中神界并未占到先机,他们甚至找不到一点值得加工美化的故事。
他去了一趟苍梧之野。苍梧之野在南荒赤水之东,有守书一族,他们世代守护着魔族的典籍。文昌刚进苍梧之野,面前数座石巨人举起兵器,随时准备斩杀擅入者,声音响彻大地,“擅入者,杀无赦。”
文昌视而不见,径直走入。后尘长老感知到有外人入了苍梧之野,惊讶于这人是如何过的巨石阵,赶忙领人前来查看。后尘长老远远看见立在藏书楼前的仙君,红衣墨发,身姿欣长,仙气萦绕,那不是文昌帝君,还能是谁?
后尘上前礼道:“帝君尊驾降临,有失远迎。不知帝君前来,所为何事?”
文昌帝君这几万来如日中天,六界崇文之势浩大,他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文昌神情淡淡地,道:“本君要进藏书阁。”
后尘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严肃道:“苍梧之野的藏书阁只有历代魔君才可入内,帝君莫要为难我。”
文昌也不急,一挥手,在藏书阁外变出软榻茶几,待坐定后,平静道:“本君可以不入内,你取出来即可。”
后尘长老面露难色,文昌手里转着一只黑釉茶盏,循循善诱道:“本君欲修订上古史,若只看仙界的记载,未免偏颇。今日不看也行,不过日后魔界再想请本君修改,本君可没这个功夫了。”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一番话可算是抓住了后尘的命脉。魔界开教的晚,学堂里有关于史籍所用的课本还有许多是仙界编写的,那群仙只顾着歌功颂德,将仙界塑造成正义的一方,魔界妖界背尽黑锅。夫子每每上到历史课,都要带着学生们更正修改,几堂课上下来,那书上都没一块干净地。
这事还有啥好商量的,干就完了,但是还是得装模作样一下,后尘轻咳一声,抚摸着他的白胡须,微微欠身:“帝君稍候片刻,我要先同其他几位长老商议此事,再来回复帝君。”
文昌微微颔首,半柱香不到,后尘就回来了。后尘催动法术打开藏书阁外结界,随后数名童子鱼贯而入,手捧书籍而出,他站在软榻旁,问:“有关上古的史籍,都在这里了。帝君需要我帮忙吗?”
文昌摆摆手,指尖虚划了一下,书中的字句便浮在空中。他阅读的速度很快,突然‘须弥山’这几个字映入眼帘,他顿了一下,仔细看了起来。据魔界记载,须弥山之战,神界诸神不敌罗睺,献祭元神造出混元大阵与魔族罗睺共灭。
他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实际上同仙界的记载并无不同,两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败了,既然结果不能改变,只能美化细节了。他再一摆手,空中的字迹渐渐淡去,支肘沉思着。后尘长老有些踌躇,问道:“帝君,是有哪里出错了吗?”
文昌摇摇头,后尘长老放下心来,道:“那修订史籍的事,就劳烦帝君了。”文昌突然问他:“本君听说,苍梧之野内有一方法/轮,可查自天地诞生之日起的所有生灵,是吗?”
后尘不晓得文昌帝君又在打什么主意,“是,六蕴轮确在苍梧之野。”他确信,方才文昌帝君的眉毛微挑了一下,补充道:“原为神界法器,自神界陨落后,此轮坠在苍梧之野,现由魔界保管。”
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现在六蕴轮归魔界,仙界用不着。
文昌笑了一下:“既然是保管,那本君想转动此轮查一人,可不可行?”
后尘长老沉默了一下,半响后才幽幽道:“帝君今日来,是算好了吧。”文昌站起身来,等着后尘引路,“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罢了。”
后尘没办法,只得将人领到六蕴轮面前。六蕴轮由一块完整的天外陨石雕刻而成,神界用其来记录诞生于六界之中的生灵。文昌用灵气转动六蕴轮,心中默念‘凌苍’,若是此生灵曾出现于六界之中,六蕴轮便会有记载。
六蕴轮转了一周,什么都没显示。文昌神情凝重,催动灵力使其继续转动。两周、三周,直到六蕴轮转了四周后,后尘长老在一旁说道:“帝君莫要执着了,六蕴轮从未出错。”
文昌静站了片刻,“嗯”了一声,化身而去。后尘长老看着眼前归于平静的六蕴轮,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多的是好奇。能令文昌帝君如此执着的人,会是谁?
他并未立即回琅邪山,顺路去了玄股国。
根据紫微宫人间年报,玄股国近年来颇有怨言,据传有寒门子弟十年寒窗苦读,拜了文昌帝君庙后竟名落孙山,于是日日借酒消愁,成了废人。这类事情,文昌一般不会理会,若是文运欠缺,拜玉帝亦无用。
不过,既然晓得了玄女用他供奉一事,他不能坐视不理。
挪用供奉一事,可大可小。供奉是由心愿化成的,文昌不缺这点供奉,但他收不到凡间的心愿,无法处理。长此以往,积少成多,人间必有怨言,若是捅到玉帝面前,事情很难收场。
至玄股国,他立在云端,一眼就将玄女的障眼法看穿。他原以为玄女会设一个十分高深的法术,以防东窗事发。不料她只是设了一个普普通通地障眼法,只障凡人的眼睛。来往路过的仙人,只要轻轻地往下瞟一眼,就能将此法看破。
她胆子是真大。文昌哑然失笑,随即将两座仙庙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