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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原州初识(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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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云龙风虎又纷争,天下英雄一剑横!”

“上一回说到那沧浪刀于沧澜江边拜别辞行,段千山从未曾向友人透露自身困境分毫,决意只身前往小凤山,单刀赴那鸿门宴……”

六扇门捕头到来对于厅堂内其他人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说书先生照讲不误,一众客人也不曾或者说不敢向这个角落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公子,烦请随赵某到固原城三法司走一趟。”

比起那日,赵钧今天紧握着剑柄,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或许季公子腰间缠系的并非三法司绶带,仅是一样普通的饰品。”谢了春对于固原城六扇门中人的行事作风很难有好感,“赵大人未免太激进。”

“季公子……”赵钧却是点点头,记住了谢了春话中透露出的这点信息。

“谢姑娘,这几日多有冒犯,还望您不啬体谅。”他当然也注意到谢了春这一身新装扮,虽有歉意但仍不容置疑道,“然,大周十三道三法司绶带虽稍有差异,赵某确信季公子腰间所系是关内道绶带无疑。”

“当然若二位现下有异议……请季公子解下绶带交由赵某仔细查验。”

季梧低头瞧了眼腰间那块织物,点头道:“经三纬四,关内道三法司绶带,确实不假。”

他随手抽出随意缠系着的织锦长带,随手轻巧抛出,赵钧眼疾手快地抓住后将它摊开展平,浅绯色猛虎花纹赫然在目,与赵钧腰间那条别无差异。

“赵大人似乎无权管辖在下。”季梧挑眉,笑意盈盈道。

闻言赵钧“啪”地将绶带拍在桌面,杯盘碗碟也猛地被震碎大半。

无独有偶,台上说书人醒木也同时落下,“有道是金刚宝剑逼人寒,不堕机锋句外看!”

“却说那小凤山庄内唇枪舌剑,你一言我一语,段千山无端蒙上罪名,惹得千夫所指,这般英雄好汉怎咽得下这口气……”

赵钧也在笑,冷笑。

“关内道全境二十三州八十六县共三百四十六位三法司授职捕头,其中季姓仅三人,可没有你季公子。”

乍见寒芒一闪,长剑出鞘三寸。

季梧却没有半分紧张,他眼中闪过几分兴味,“赵大人着实令在下刮目相看。”

他将手探入袖袋中摸索半天,收回手时带出两条绶带一并抛过去,其中一条绣有深绿色熊纹,另一条绣的却是深绯色豹纹。

“大人记性很好啊,不知关内道全境二十三州八十六县共有三法司授职巡捕几人,神捕几人?”

“伪造三法司绶带好像是很重的罪名。”

谢了春自桌上拾起虎纹绶带,细细端详,但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姑娘是在关心我?”季梧关注的重点奇怪。

他的眼中似有星芒闪耀,温柔热烈,惹得谢了春白皙的脸染上薄薄一层红绯,季梧以为她会害羞否认,却惊喜于她的坦诚。

“当然会担心。”

“不瞒你说,我觉得我与季公子你就像沧浪刀与段千山一般,初见便心生好感,似一见如故。”

季梧尚不知这是谢了春对二人此刻关系的极高评价,他满心都被“心生好感”四个字所占据,乐得喜上眉梢,神采飞扬。

是赵钧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温情氛围,长剑直指季梧眉心,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冒充三法司神捕大人!”

神捕在民间俗称“大捕头”,每道仅授职寥寥几位,乃一道三法司实权掌控者,皆为功力深厚才干不俗之辈。

但他的剑最终悬停于距季梧眉心一尺远处,谢了春仅仅用两指夹住剑身,赵钧只觉自己的剑犹被高山所锢,不得寸进。

季梧缓缓站起身,袖中掉出一只锦囊落在桌上,袋口散落出许多织锦长带,他的长指在其中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一条。这条绶带纹绣的金黄色麒麟纹饰华贵非常,带尾明黄色织锦镶边。

只一眼赵钧便愣住,他下意识想收剑回鞘,却奈何不得谢了春二指,情急之下他竟弃剑以示自己的态度。见此谢了春也收了手,长剑“咣当”坠地。

十七岁的季梧并不如赵钧高大魁梧,却自有不弱于任何人的气魄威势,他冷冷开口陈述事实,却字字诛心。

“关内道二十三州八十六县全境登记在户人口一百四十万,三法司授职捕头三百四十六,巡捕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二,另有皂隶仵作暂且不计。每一百一十人便有一位巡捕,大周十三道哪个比得过你关内道三法司职位繁冗?”

“且不知,是关内道三法司似乎自有一套法令在,还是你赵大人忘了认职从属这一项最基本的规矩?”

职级分明,从属行事,不得越庖代俎,是三法司运转的基本规则。这指责几乎是对这位六扇门捕头的全盘否定,但赵钧只低着头,不发一言。

“不过赵大人有一点说的不错,是该往固原城三法司走一趟,季某意借内库一用。”

季梧还提议道:“林老神出鬼没,指望不得,谢姑娘护我一程可好?”

闻言谢了春倒没犹豫,点点头,跟在他身侧。

众人离开酒楼时,谢了春还能分出几分心神留意着《独步江湖·沧浪刀辞行再无所踪》这一回之后的内容。

“这拦路黑袍人也不知是何方人物,对段千山每招每式都极为了解,轻易就能抵挡,一时半刻二人难分高下,段千山急于离开小凤山,情急之下竟使出数日前初有所悟的那一招。”

“惊天动地的一刀携劈山倒海之势,那黑袍人见状连劈数刀以化攻势,劲风如叠浪,只遮掩面目的黑袍在寸寸龟裂,本人却毫发无伤。”

谢了春驻步不前。

那说书人语调激昂,还在继续讲。

“段千山目眦欲裂,他怀疑红颜知己,门下弟子,甚至是自己失踪数年的师父,却从未想过这般可能,黑袍人竟是唯一的知己,数日前辞别的沧浪刀。”

“有道是——劲草疾风,未酬攀槛志;阳戈反目,犹作渡河声。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今日说书终至尾声,醒木“啪”地拍响,恰似晴天霹雳,落在谢了春心尖。

她曾听过读过这本传奇无数遍,今日方知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