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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息较诸习鲁古而言深厚得多,再加以阴阳相克之能,转眼之间便将习鲁古袭击过来的少阳真气悉数逼出了体外。
灼热之感消失无余之后,张梦阳长出了口气,一脸疑惑地盯着习鲁古问:“这位小兄弟,敢问你是何方高人,这少阳真气的功夫,是得自何人所授?”
习鲁古暗忖:“少阳真气和太阳真气乃是妈妈的拿手本领,这厮识得也不奇怪。”
一想到妈妈和眼前这人的亲昵传闻,以及他在谦州节度使司衙门的亲眼所见,习鲁古胸中的恨意便油然而生,无名火焰也自心头窜起来数丈之高,蓬蓬勃勃地不了遏止。
“我是谁,你个无耻淫贼也配知道么?”习鲁古挥起巴掌来便又朝张梦阳拍了过去。
张梦阳此时已知道了他掌上的厉害,抖擞起精神,全力与之应对过招,同时也把自己体内的少阴真气调动起来,凝聚在双掌之上。
张梦阳深信,只要让自己寻着破绽一击得手,这少阴真气的阴寒滋味儿,肯定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
张梦阳的拳脚功夫得自老师大延登所授,后来又得到了莎宁哥的悉心指教。习鲁古的功夫得自直接传承自母亲莎宁哥,而莎宁哥的功夫也一样是来自大延登。
因此他们两个此时对战起来,很快便意识到对方的武功与自己同是一个路子,不仅出招放招之间颇为眼熟,而且每一招攻防之后,对下一招对方如何出手,自己该当如何防备,往往也能够做到料敌先机。
所以,两人你来我往地打斗了将近三十个回合,尚且未分胜败,张梦阳那蓄势待发的少阴真气,始终也没能作用在对手的身上。
而习鲁古的少阳真气,也始终没能再次令张梦阳体会到那种灼热难耐的痛苦滋味儿。
其实张梦阳若是想要取胜的话,使出他那倏忽进退的瞬移身法来,几个回合就能把习鲁古打倒在地。
但他对眼前的这丑脸少年满怀着疑惑,从他所使用的少阳真气的功夫来推断,很可能会是老师大延登的又一个传人。
可是大延登在这个世界上,明明只有自己和莎姐姐两个传人,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找出个适合修炼少阳和太阳真气的少年人来做徒儿的。元宝小说
很快,他就把眼前的少年和莎宁哥联联系到了一块儿:“难道这少年是莎姐姐的徒儿么?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讲过曾收徒儿的事?”
张梦阳想到这里,再一看到他那张被毁坏的不堪入目的脸,立即便恍然大悟:“他是习鲁古!对,他一定是习鲁古,没错的。”
一想到他便是莎姐姐一直担心牵挂着的儿子习鲁古,张梦阳顿觉那来去如闪电之迅的瞬移身法,更加不可施展出来了,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败了他的话,必定于他的面子上甚是有损,只会更加地引起他对自己的憎恨来。
张梦阳自觉对眼前的这位习鲁古颇多亏欠,自己占有了他的妈妈不说,还没有对他尽到应有的保护之责,害得他让杯鲁和廖湘子那两个混蛋把脸整成了这副鬼样子,自己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对自己温柔体贴的莎姐姐。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习鲁古,对么?”张梦阳突然开口问道。
当着拔离速和麻仙姑等人,习鲁古对这样的一问哪会承认,冷笑了一声道:“对不住,你认错了人了,我乃是大金国完都鲁部的涅里海,习鲁古是谁?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
张梦阳顿时一愣,接着又问:“你若不是习鲁古的话,那你的少阳真气的功夫,是谁教给你的。”
习鲁古恨恨地道:“是你爹教给我的,是你爷爷教给我的,是你祖宗教给我的。该死的臭贼,是谁教我的关你屁事!”
张梦阳不知他为何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什么非得说自己名叫什么涅里海,于是心中想道::“难道是我自作聪明,这人真的不是习鲁古么?”
习鲁古不知道与自己之所以能跟张梦阳打斗了将近四十招仍不落败,乃是他对自己的有意容让,还以为自己自从习得了太阿剑上的调息法门,内家功夫突飞猛进,使得拳脚上所携带的威力也是陡然大增,使得张梦阳仓促间奈何自己不得。
张梦阳见他招招抢攻,对自己的容让毫不领情,不由地心生懊恼,心想:“你既不承认是莎姐姐的儿子,我又何必再对你手下留情,那样岂不显得小爷我妇人之仁了么?”
想到这里,张梦阳一个转身,深吸了一口气,竖起手掌来冲着习鲁古攻过来的一掌便直迎了上去。
席棚中的众人耳听得“啪”地一声响,但见张梦阳和习鲁古两人的巴掌互相对撞着一击之后,并不立即分开,而是被各自的少阴真气与少阳真气所自然生出的吸力,给黏在了一起。
一时间两人谁都抽身不得,只得催动自身的内力化成真气,源源不断地通过手太阴肺经输入到手掌之上,与对手强劲袭来的真气形成持续的对抗。
若是他们的对手换做了在场的任意一人,一经接触之后,即便不被少阴真气或者少阳真气给伤到,也会被这两种古怪的真气所吓到。
正因为他们各自体内所驱使的真气阴阳相克,所禀的寒热之力可以互相抵消,因而最初几分钟的较量,给人以棋逢对手,互不相下之感。
但习鲁古虽通过修炼太阿剑上所载的功法,使自身的内力得到了急速的攀升和积累,但对于年纪幼小的他而言,如此修行毕竟时日尚短,所蓄内力的厚度相对于张梦阳而言,仍还是颇有不如。
这时候如果有人搭手在他们的体表的任意之处,一定会觉得一个触手冰凉,而另一个则触手火热,实在是从古以来极难遇见的奇人怪事。
随着二人较力的持续,周围人都看出了他们的古怪来,只见张梦阳的身上逐渐地罩上了一层薄霜,如同在身体上均匀地洒上了一层白粉相似。
习鲁古则满面潮红,双睛突出,头发和眉毛在热力的作用之下渐渐地变得蜷曲,显然少阳真气所形成的多余热量,正通过他的体表发散得甚是强劲。
席棚里的人都被这一幕奇景惊得呆了,即令钱果老和欧阳洞宾两个自负行走江湖多年,自来见多识广,对于眼前的这种景况也都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得见。
拔离速和刘麟虽曾听幕僚们偶尔说起过一些世上的奇闻异事,但也多是些江湖人氏添油加醋的不经之谈,多是当成笑话听听,听过之后也就都丢过一边,不去信它。
可今日眼见着他们两个各自施展奇门功夫,不由得他们不相信这大千世界,果真是无奇不有。
更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施展这种奇门功夫的,偏偏就是在场的、相差不了几岁的年轻后生。
他们的这种功夫属于何门何派,他们的授业恩师是谁?大家的心中一连串的问号,但却谁也答不上来,人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钱夫人看到张梦阳身上所罩的那层白霜,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福是祸,也不知现在的他是否痛苦,芳心之内焦急如焚,好想走上前去探问一下,但随即被刘麟给拦下了:
“母亲莫要上前,当心被他们的内力所伤。阿舅……阿舅他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