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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两人回到青浦的时候都已经傍晚了。
张妮妮站在张家院子里,一脸惊诧,错愕地看着搬行李箱的张父,“小叔,这里是你家?”这环境跟她预想的也太不一样了,不是说很穷吗?
张父颔首道:“上去吧,你婶婶应该在家。”
张妮妮有些胆怯,硬是等着张父一起上楼。
因着张父电话里已经跟张母提前说了一声,张母看到张妮妮并不惊讶,直接领着她去房间,倒是张妮妮没想到小叔一家的房子会这么好,进了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反倒尴尬得不行。
张母推开房门,说道:“这间房间是剩下的,偶尔有人住,所以比较干净,楼上还有房间,但一直没人用,灰尘大,东西自己收拾一下,七点左右可以吃饭了。”
“谢谢婶婶。”张妮妮乖巧地点头,抿着嘴,等张母离开了才把东西挪进房间里,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房间足够大,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做什么都很方便,推开衣帽间,张妮妮再次咂舌,里头就像一间小房间,她的东西没有多少,简单放一下就差不多了。
行李归置好,她便躺倒床上,感受着大床的柔软,鼻子一酸又想掉眼泪,从回国开始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在黄桂莲离开后她更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现在虽然在别人家里,但生活条件好,外头又是她的亲人,即使陌生她却觉得很踏实,想着想着,掉了几滴眼泪就睡过去了。
大厅里。
张母听完张父的讲述气得火冒三丈,咬牙骂道:“呸!还是人吗?还是人吗?虎毒不食子,她连自己的女儿都坑?还有没有人性?这种人出门怎么没被车撞死,真他妈祸害!”
“好了好了,你发这么大的火又有什么用?消消气消消气”张父给张母倒了杯水,生怕她气坏了,说话都低声下气连哄带骗的。
张母狠狠瞪了张父一眼,气不过骂道:“你大哥也不是东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贪污受贿!是人干的事情吗?他有今天就是活该!没什么好同情的,一家也就孩子无辜,结果到头来都让孩子来承担,尤其是那个黄桂莲,烂人一个,我真的”
张母越想越气,把张父都给迁怒了,躺在沙发上懒得看他一眼。
张父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张母的情绪,见张母没有赶走张妮妮的意思,悬着的心稳了,至于别的他倒不在意,被骂两声又不痛不痒了,再说了,他自己都觉得哥嫂不是东西,跟别说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张母了。
到了晚上六点多,张柏岩开着货车回来,进门先去一楼喊秦文君和张菀菀上楼,三人同时进门。
结果一到家就察觉到家里气氛怪怪的,张父一直讨好张母,张母对他没半点好脸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张柏岩三人面面相窥,最后还是张菀菀上去替张父解围,“爸妈,你们干什么呢?爸,今天去市区有收获吗?”
“怎么没收获?”张母没好气道:“还带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回来了呢!”
“什么?”张柏岩和秦文君解释一脑门问号,倒是张菀菀猜到了一些,试探道:“是张妮妮吗?”
“丫头,你好聪明!”张父夸张地称赞道。
张菀菀干笑了两声,示意张父正常一点,“爸,别这样,我怕等下不消化,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我妈最是通情达理,肯定能理解的。”
张母被张菀菀戴了一顶高帽,也不好继续摆脸色,叹息了一声,郁闷道:“你爸带张妮妮回来我没意见,我气的是黄桂莲那个黑心肝的毒妇!”
“她又干什么了?”张柏岩纳闷地问道。
张母气不过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告诉家人,简直刷新了孩子们的三观。
尤其是秦文君,她就快要当母亲的,最近正是母爱爆发的时候,完全不能接受一个当母亲的人这么坑自己的孩子,这还是人吗?
张母见她脸色有些白,以为她被吓到了,赶忙说道:“柏岩,扶着文君坐好,气色这么难看,明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我跟你说,这种极品其实不多,就是我她妈的倒霉正好碰上了,你看看柏岩舅舅大姨他们,不都挺好的,你可别多想。”
“妈,我没事。”秦文君勉强扯了一个笑容,紧紧抓着张柏岩的手。
张柏岩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安,越发心疼了,赶忙转移话题,“对了爸,张妮妮是打算在咱们家长住吗?”
张妮妮出国留学的事情就没几个人不知道,在张柏岩看来,她虽然家道中落,但要文凭有文凭,要相貌有相貌,想要从头开始应该不难才是。
张父弱弱地点头,见大家都盯着他,心虚地瑟缩道:“那个妮妮应该会在我们家多住一阵子,她现在几乎身无分文,出去的话不是很安全,等过一阵她调整过来再问问她的意思。”
“她之前不是在商场专柜上班?应该也有几个月了,没有半点积蓄吗?”张菀菀疑惑地嘟囔道,喝了一口张母煲的甜汤,舒服地眯起眼,赶忙给秦文君也盛一碗。
张父对上张母质疑的眼神,不敢再隐瞒,硬着头皮道:“她身上的积蓄都被她妈搜刮走了,只剩下两千块”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似的。
张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气笑道:“你刚刚可没说这件事!”
张父只是跟她说黄桂莲抛下孩子一声不吭走了,把张妮妮一个人留在出租房里,直接略过这么重要的环节。
张父委屈又心虚,嘀咕道:“跟你说的时候你已经气得快跳脚了,我这不是怕说多了刺激你嘛”
“是挺刺激的!”张母嘲讽道:“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货!我下次要是让我见到那个贱人我已经往她脸上喷粪!”
“噗!”张菀菀嘴里的甜汤吐了出来,皱着眉头哀怨地看着张母,“妈,吃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