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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里,皇上正在练字,他握着玉竹制作而成的笔杆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描绘着。一旁研磨的人却不是什么妃子,而是当初与苏家苏皓月起了争执和打斗的起居舍人云媃。
他虽是男子,容貌却酷似当初的赫连容!
眉宇间带着一丝妩媚,生来便是唇红齿白,细长的眉毛不描而翠,鼻梁高挺,嘴巴生的对于男子来说有些小家子气。再加上年虽不大,有些雌雄莫辨,脸部的轮廓也不似成年男子那便棱角分明,显得过分柔和了一些。
他在旁边研磨,皇上反而更加静心。
“陛下,这可是水乡一处的白梅?”云媃一边研磨一边看着皇上起笔落笔。
皇上侧过脸瞧了他一眼,温吞道,“容贵妃生前喜爱白梅,朕便学着宫廷画师的笔触画了一段时日,如今也算是根深蒂固的印在脑子里了。”
他说的与云媃问的多了许多别的情愫,这一点云媃也明白。
帝王将相,若是多一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喜好,比如龙阳之好……其实也无可厚非,反倒是世人不敢指责的。
既然不会成为诟病,皇上便心无旁骛的把云媃留在了身边。哪怕是闲言碎语会多,可这张酷似赫连容的脸却可以让他安心。
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赫连容,皇上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曾经因为药物一直被赫连容左右思绪,甚至日日浑浑噩噩的不清不楚。
自从她离开以后,皇上觉得皇宫里安静了许多,曾经一直绕着自己转来转去的异国小公主永远沉眠了。
“陛下?”见他迟迟呆着,云媃唤了他一声,“笔墨要干涸了。”
“嗯?”皇上这才一愣,无措的抬起笔,看着宣纸上色泽不一的白梅,“…罢了,干涸就干涸了吧,朕如何左右的了呢?”
“陛下可是累了?”
“兴许是日头大了,晒得人乏了。”
“也是,昨日才落雨,今日便碧空万里烈阳高照。”云媃笑着叹息一声,然后自然而然的接过皇上手上的笔,规规矩矩的搁在了砚台上。
“云媃,你来朕的身边多久了?”
坐回龙椅上的皇上闭目养神,手里盘玩这一串精致的佛珠,光滑的佛珠在他的指腹间摩擦转动。
云媃低下头想了想,含笑摇了摇头,“自李华楠离开以后,奴才便一直在这里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皇上自言自语似的。
原来赫连容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他依稀记得,仿佛昨日那个笑声如银铃般的少女还在自己的身侧嚷嚷着某个嫔妃不听话,某个嫔妃不知规矩,一副公主的骄矜派头。
赫连容刚刚入宫的时候,像一只倔强的豹子,谁来了她都皆是戒备提防甚至憎恶的态度。她抵抗每一个接近她的人,就好像凌月国皆是恶人一般。
不知何时,赫连容逐渐被磨灭了所有的棱角。皇上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画着壁画的天花板,心里徒增几分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