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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儿:
如此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一直不敢提笔,因为总是害怕回忆起来和你与敬成在一起的日子——那是多么惬意呵。我到府上来,静静看着你站在一片石榴花的花影子里面发呆,我不忍,我当真不忍唤你,不忍打扰你安宁的心境。我站在你的身后,等你发现我,然后唤着“叔文”,提着裙角跑过来,那是属于我们的花前月下呵。我看着你的眸子,足足能够让我沉醉进去。我的榴儿,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办?你将如何要我用我的岁月酿作对你的思念的陈酿,而我又如何向你表述我对你的相思?
我在思索,上海,那个离着北京很远的城市是什么样的?是否和廊子间的宣传画的海报一样——处处显露着摩登与繁华?我想象着你从八号公馆出来,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踩着高跟鞋,在从公馆的墙里面伸出来的粉红色夹竹桃面前驻足一会儿,再往前走,穿过一条条的弄堂,远去在灯火深处……这个梦,我做了很久。你的腮边是绯红的胭脂,面庞上扑着谢馥春的粉,就像我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眸子像春水般清澈,直直印到人的心坎儿里面去。
你是否还记得,我曾经为你画过的西洋素描画?你知道么,在你不在北京的日子里,我不停地画着你的模样——先是用碳素笔画的,之后又用毛笔来画。画了一幅又一幅,可是怎么也画不出你的神韵——也许,那些凡俗的笔墨一直骗不过我的心吧。你一直在我的心底,摇漾着和榴花一样灿烂的笑容,和你美丽的名字一样。
榴儿,我是那么地希望在你回到北京的时候,能够娶你回家。用八人抬的大轿子迎你,扶着你走过马鞍,走过炭火盆,然后接受众人的祝福,让你成为北京城最幸福的新娘。我记得,你说过,你觉得最悲伤的话,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问你,为什么,因为这《诗经&8226;邶风&8226;击鼓》里的这句美丽的句子曾经成为过那样多的人的祝福与承诺。你说,后面的一段话太悲伤,让人不忍一读。你每一次说起来的时候,我都看得见你眼睛里闪过的泪光。
当每个人都注视着繁花的绚烂与美丽的时候,谁又有想过当那些柔软的花瓣落在地上,委身于尘土的凄凉呢?只有你,榴儿。你总是说“游人不管春将老,往来庭前踏落花。”那是,花的悲哀。你是我见过的最多情的惜花人。是你细腻的情感将春天浇注……
榴儿,还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最好,对不对。可以与你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赌书泼茶,煮酒问月。在夏初的时候,在荷塘里抛下去莲子,然后看着你说这种完一定是并蒂莲;在夏末的时候,让府里的人打下榆钱儿来给你;在秋天,我给你扎了风筝,咱们一起去放,比谁的纸鸢飞得高;在冬天,我带你去马场骑马,任马蹄把飞雪卷得纷飞,然后看着你被冻得红彤彤的面颊……
榴儿,你知道么,你会是我的整个世界,你将我的生命里点缀起了那么多的花儿,映得我的生命里其他的景物都黯淡了,失却了颜色……呵,我的榴儿,当东风又开始吹了的时候,请注意那满街的飘絮,离你最近的那一朵柳絮杨花,便是携带了我的思念。切切!
傅振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