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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女人如厕的时候,总是先用手将自己的鼻子捂一会儿,等她们蹲在那里对环境适应了,自然就会把手拿下来。有的甚至再用鼻子仔细地闻闻,其结果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男人如厕的时候,大都进门先屏住呼吸,蹲下来便开始吸烟,体会着那种特殊的混合气味,欣赏着自己的发明创造,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那种环境的恶劣。
喜欢吃大蒜和臭豆腐的男女,总觉得它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食。他们很少顾及厌食者的眼神儿,更不会考虑旁观者的感受。
经常与吃大蒜或者与吃臭豆腐的人呆在一起,受他们的感染和引诱,也会情不自禁地品尝一口,甚至由此上瘾、一发而不可收。
刘淑红作为时常光顾牲口棚的极少数成年妇女,初来的时候是踩着“早知道”的脚印儿蹓进来的,她很讨厌那些男人的粗语脏话甚至污言秽语,情不自禁的会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示意那些大老爷们儿不要光讲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甚至会对他们使白眼儿,埋怨他们满天空刷浆子——胡(糊)云。
如今,在家寂寞的刘淑红会习惯地躲在牲口棚里的某个角落里,竖起耳朵,津津乐道地听着那些大老爷们的闲扯瞎侃,甚至企望自己赶上几段荤段子。她会毫不掩饰地张着大嘴,哈哈哈的跟着那些爷们儿一起大笑。
一群同性到大众澡堂子里去洗澡,谁都不肯第一个脱光自己的衣服,总是左顾右盼别人的行为动作,希望别人先于自己,然后再把自己暴露给别人。第一个脱光衣服跳下水的人总是顾及别人的眼神儿,脸上总会流露出一种或深或浅的尴尬和羞涩。倘若一伙子人已经光光的像青蛙一样在澡堂子里游弋,哪怕有异性在其中,那么后来者便会毫不在意甚至是美滋滋地脱光自己的衣服,从从容容地和那些赤身裸体的人群混杂在一起。
在这充斥着草料和粪臭混杂气息的牲口棚里,是把自己的灵魂毫不掩饰的拿给大伙儿看的地方。只要有人随便取过一个线团,任意扯开一个线头,其他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团团围住,直到把那团线导净扯完为止。横拉竖扯、添油加醋、自撰新闻、污言秽语,会按着时间的先后顺序,从不同的角落迸发出来,最后汇集在一起,形成一种巨大的肮脏的毒瘤和杀人不见血的暗箭。
“嘁,真是人心难测啊!没想到这个人鬼不如的小寡妇,还有这等风流韵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看着表面上怪斯文的小娘们儿,其实是个狐狸精啊!”
“咱们村的头号人物金大成失踪了,按理说这个小娘们儿已成了落毛的凤凰,没想到她还会有闲心搞那个“丹凤朝阳”?
“什么‘丹凤朝阳’?还丹凤朝阴哩!你他娘的胡诌什么呀,你连公的母的还没有分清楚呢!”
“别他娘的放着‘打幡’的不管‘抬杠’玩儿好吗?金家有那‘老算’在,那个小娘们儿还敢胡来啊?”
“世上都是一个样,漂亮女人就发浪。”
“嗨,真是好汉不提当年勇,金昌盛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已经完全不是当年啦!他住在金不为那个孱头家,整天价守着个母野叉,早就变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啦!他哪里还有精力顾这顾那?”
“失去男人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可怜虫,难道人家还不兴寻找点儿野食儿嘛?”
“世界上没有不吃腥的猫,老鸹村没有不打狷子(发情)的老母猪。咱村里的老光棍有几个不想那种事儿的?哪个寡妇娘们儿的被窝里不藏着秘密?”
“嗨,知道她家东墙外头的那棵老槐树吗?那是去她家爬墙头用的天然的梯子。听说她家的东墙头都被人爬亮了。可惜呀,咱这百十斤儿还没来得及让她尝尝!”
“俺的那乖乖,你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仨公俩母哪能轮到你啊!别看咱胡子邋遢的,可咱那玩意儿还没出过师呢!不磨练就要生锈啦。”
“女人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可咱爷们儿专门会搞炮打灯。不是咱白话,‘山芋尾巴’还能派上用场呢!”
“咱没看见过公鸡下的蛋,可咱听见过她家的母鸡打的明儿,这是阴盛阳衰的表现,这是挨着什么学什么呀!”
“这有什么新鲜?她家的母鸡还跟公鸡压蛋儿呢!”
“净他娘的信口雌黄,你们见过倒灌蜡的嘛?”
“这有什么稀罕的,鸡奸鸡抖擞翅儿,哪个村里也少不了烂娘们儿!”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09
昏昏暗暗的光线,朦胧着一张张得意忘形的脸面。
龌龊的灵魂拥挤在一起。
恶毒和无知串通在一起。
每个人的情绪都得到了尽情地宣泄,肮脏的欲望在进一步膨胀。
“别他娘的鸭子掉到猪圈里——臭跩啦,这不是洗脸盆里扎蒙儿——不知道深浅嘛?一个半老徐娘、小寡妇,也值得你们吊胃口,还算什么鸟男人?”
“瞧你这熊样儿,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一个老光棍能榨出多少油水?”
“依俺看呀,你是茅房里摔跤——离死(屎)不远啦。告诉你吧!这爷们儿眼前长大的闺女的小孩都念完小了,什么样的‘葡萄’俺没吃过?”
“举羊鞭(放养的)的没什么好鸟儿,一定成了羊尾巴下的牺牲品!”
“别他娘的瞎打岔啦!除了‘二百五’你还能知道啥?那小娘们儿可不是稀里糊涂就能弄到手的,送给她几斤黄棒子,丢给她几尺布票,你连摸摸她的小手都摸不着,你就别再做梦娶媳妇光想那种好事儿啦!”
“是啊……是啊!人家那滑溜、柔软、热乎的身子,你想得到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啊?俺花了一头猪钱才摸到了她胸前那两个尖尖……”
“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见过她肚脐边上的红痣吗?”
……
“他娘的,好汉难操打滚儿的逼,天都这么晚啦,你们一个个的就别再他娘的穷贫啦,都赶快回家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做你们的黄粱美梦去吧!”
“早知道”控制着这场谈论的走向,作了总结性发言。
“真她娘的过瘾!俺今晚上没有白来,晌爷们儿,劳驾你今后多弄点这方面的新闻。”
“行啦,别往自己的嘴上抹蜜啦,今后不带头挤兑俺俺就知足啦!”
“走吧,还愣着干嘛?”“山芋尾巴”一起身,大黑狗“噌”的一声跑过来,摇头晃尾,用嘴巴唝唝他的脚踝,亲昵地撒着欢儿。
满屋子的爷们儿被大黑狗的情绪影响着,兴奋地驱赶着困神,一个个从炕上和角落里向门外移动着身体。
大黑狗在“山芋尾巴”前面带路,看到胡同深处的黑影就叫唤几声,提醒着身后的主人。
那群爷们儿叮铃当啷地跟在后面,像打狼的一样,“汪汪”地学着前面的狗叫,相互壮着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