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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把卫所军营装进翁里
张献忠等人吃饱喝好后，出了客栈上了街，就分成三五七八人一伙，多少隔点儿距离，不离开视线就成，把长沙城走了个遍，把他们的屠灭目标，一一记在了心里，又特别去看了军营，还在军营附近找了几个百姓，给了些碎银子，打听了一下军营的情况和城里的其他情况，还去茶馆找人打听了一些情况，直到天黑，才回到店里，但一到店里，掌柜的就忙着迎上来告诉他们：“唉呀呀，众位客官，幸好你们全都回来了！你们这是有所不知呢，听说长沙城在天黑之际，被军队团团包围了，府衙门刚刚才派衙役来挨家通知了，叫我们都莫要开门上街，莫要出门看热闹，各自关好门窗呢！请你们快快进屋吧，小的们才好关上门窗！”
天黑之际被大量军队包围，驻军和官府都搞不清楚是哪来的军队，为什么围城，卫所就只好通知军队加强防守，官府则通知百姓闭门躲避，一切都等到明天看得见了，弄清了情况，再来计较。
张献忠他们听了掌柜告诫，表面上装着吃惊害怕，嘴里道着谢，心里却暗暗高兴——这就说明，大军是完全按照计划在行动！
话说这个长沙城，在明朝时还不是行省，只是一个府城，但这长沙府，城池也好，辖区也好，却比一般府县要大得多，自然，城里面的“水”也就很深很深。
时任知府叫谭启人，这人在长沙当知府，已经四十余年，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官油子，他生得瘦高尖削，脸色青白泛黄还现菜色，一部老鼠胡须，稀疏得都能数得清根数，怎么看都是个病殃子主儿！然而，他却是武林中极其罕见的学成了一种另江湖闻之色变的冥府功！
注意，这可不是阴冥功、玄冥功、玄阴功一类阴毒功夫，而是功力和阴毒，更胜于北冥神功和三阴功的一种特别霸道的阴冥功夫！
谭启人怎么学到了冥府功这么一种极其霸道的阴冥功夫呢？这得从湖南的一种特有的传统习俗说起——鬼风俗。
鬼神这东西，是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一种信仰而已，全世界都有各自的鬼神流派，就是说，各族各地的人，心目中都有不同的鬼神形象。这本不为怪，完全就是一种风俗而已，可是在湖南，就把阴鬼硬是给玩出了花活儿！所以，湖南民间的各种鬼故事，那是比哪儿都多，甚至还流行过鬼节，演鬼戏，通过鬼戏把人间的善恶报应，演绎得淋漓尽致，还真让很多不算大奸大恶之人，在作恶前想到了因果报应而有所收敛呢！
但是，湖南流行鬼风俗，这里面似乎也有些让人觉得有点儿玄的东西，比如赶尸，能把死亡已久的尸体赶着自己跳着走，逢夏秋赶尸，尸体还不会腐烂，这似乎无法解释。而谭启人这冥府功，倒还可以解释，因为武林中早有若干阴毒功夫，有的是气理和毒物同练，如蝎毒掌、蜈蚣爪之类，有的则主要是在气理上做文章，如北冥神功、玄冥功之类，也不知湖南出了哪个阴冥功夫宗师，把几种阴冥内功的气理进行融会贯通，创造出了功力和毒力竟能在北冥神功之上，甚至还超过三阴功的冥府功！也幸好这种冥府功正因为功力奇高，对练功人的骨骼资质要求也就特别高，没几个人能学，否则，要是多数人都能习练了，那这个武林江湖，还能了得？当然，就算是练三阴功的，也都还有子嗣，但练了这个冥府功，就会没有了子嗣，所以，尽管谭启人先后娶了二十一个老婆，这么众多老婆的肚子，那是连气泡都没能冒出一个来，所以到他满四十以后，自知因为邪门武功而断子绝孙了，就去在门当户对的人家中选收了四个六七岁的义子，先送到本城的自家武馆去学了八卦掌，又再送到岳麓山人那里去学了乾坤功，几年前才学成回来，分别掌管岳麓武馆、长远镖行、长沙商行会和打理八百亩乡下农庄。
好在这个谭启人做了知府，成了朝廷命官，只是把他这危害极大的阴毒功夫用于了威慑一方，威压同僚，他才好肆意贪腐，任意妄为！试想，要是他谭启人没当官，成了武林中一个门派，那他还不早成了一个魔头，搅得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风了？自然了，谭启人少时学艺的师父死了以后，这门绝毒武功，也就没人能传了，谭启人就算没当知府，转行开宗收徒，恐怕也很难找到能练的弟子，所以幸好，这门鬼怪功夫，就在谭启人这里断代了。
刚才说到，这个长沙府，水很深，那么是怎样一个深法呢？
长沙府驻有一个卫所的驻军，卫所总兵共有八个儿女，其中一个儿子过继给了谭启人，这样，军地之间就结成了血亲关系，所以卫所的各个总兵和下边的千户所总兵们，就不仅能在长沙府及所辖县参与搜刮民脂民膏，甚至暗中进行黑恶勾当，更是对下层军官和军士在地方上吃点儿拿点儿，都放水流舟。客栈掌柜只知道长沙城里的酒肆餐馆经常被白吃，他并不清楚，长沙府所辖县城、乡镇的酒肆餐馆，皆不能幸免，所以长沙府的人最怕卫所军营的放假日！
明朝的长沙府，那可是一所当知府的官爷们羡慕得口水能流出三尺长的肥油府治！长沙府下辖十一个县外加一个州，其实州就是一个县，品级也相同，不知道怎么要搞出一个“州”来。分别是益阳县、长沙县、善化县、湘潭县、湘阴县、宁乡县、浏阳县、醴陵县、湘乡县、安化县、攸县，还有茶陵州，再不贪腐的府官，管辖这么多县，就单吃县太爷的孝敬一项，那都是不得了的呢！
谭启人收养的义子，其中有一个就是湘阴县县太爷的第五子，因而湘阴县的县太爷，就又算是攀龙附凤了！
这还不算，长沙百姓的一个大毒瘤——长沙王朱由栉的第九子，也过继给了谭启人，这是不是又算谭启人也攀上龙附上凤了呢？
因为谭启人本身就是知府大老爷，他又攀上了长沙王府，长沙城里的首富汪善人，因为把自己的第七子过继给了谭启人，不仅跟知府老爷成了亲家，还有了成为长沙王府座上宾的殊荣！
想想看，皇家人、知府、知县、首富，这个上下一体的血亲关系网一结成，这就很自然地让所有官僚和富人，都要争相巴结这些人及其家属亲戚了，而这些人在长沙，简直就是一个朱明王朝的小朝廷了！在这样一个权力链条和利益链条之下，长沙府的十二州县的各行各业的下层百姓，还能见到天日吗？
这个长沙城，凡是富人，没有不巴结汪善人的，否则就会成为待吃的肥羊！而富人们吐血吐多了，必然就要变本加厉盘剥佃户、商家、甚至自家伙计，还要想方设法做黑恶伪劣生意来赚黑心钱，因而，尽管是鱼米之乡，百姓却户户贫穷，家家艰难，只不过南方到底自然条件好，不会艰难到像陕北那样，一遇大旱，就连草根树皮都没得吃。
获知了这些情况，张献忠一行人回到客栈，又获知了长沙城已被大军团团围住了，就装着有些惊慌，吃完了晚饭，就上楼进客房了。
众人还是先聚到张献忠的房间，小声商量行动计划，门外和房顶上，也都放了暗哨，行动之前，可不能走漏了风声！
众将领都有一个共识，就是长沙城里的这一个卫所的驻军，义军坚决不要，必须全部消灭掉！
这个长沙城，长沙王爷府虽然有王府卫队，但不过区区数百人，而谭府虽说是龙潭虎穴，武功高者也不过十数人，全家加在一起，各色人等到不了两百人。至于府衙们，虽然有好几百人，但捕快和文职人员、官员家属，都不是有抵扛能力的目标。岳麓武馆、长远镖行、长沙商行会里面，是有些高手，有练家子，一处也不过三二十个，至于众多的豪门大户，就交给桩卒尉们带着军士去就足够了，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卫所军营！
张献忠听取了众将领的分析和看法后，想了想，说：“这么看，咱们还是要用突袭方法，不能让卫所军营活到明天白天！这样，再等半个时辰，等到城里的百姓差不多都睡了，咱们就开始行动，传令兵兄弟就出城去传达命令，咱们这些人就先把城墙上的守军岗哨全部点了死穴，把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咱们的军队先把城墙、城楼和城门全部控制起来，等到解决了军营，再进城去分头突袭各处目标；解决军营，咱们这样来办，这些天，前半夜和中半夜，不是有些月色吗，并不是很黑，弓箭能够很好地发挥作用，驻军有五六千人，咱们为了省些力气，可用弓箭先杀掉大批官军再说，咱们可这样……” 张献忠把具体过程给众将领说了，大叫都说好，就这样干！
约摸戌时的中时刻，城里人应该都入睡了，至少也上床了，众人换上军装，就轻轻出了门，都从楼道上飞掠出去，从房上朝城墙上走，接近城墙时，功夫好的直接飞掠到城墙上，稍差的则先飞身落地，来到城墙的内城下，再飞身跃上城墙，传令兵就直接从城墙上跃到护城河对岸，去向各大营的各大队传达行动命令，将领们就分成两拨人，朝两头一路搜索过去，把城墙上、城楼上的所有守城军士全都点了死穴，然后从内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城外接到了命令的若干大队，就分别从四门进到城门洞里，再从内梯上了城墙，按布置上去了十个大队，把全部城墙城楼守得满满的！
突袭队将领们开完城门，就来到军营外，也是从房上进到军营里，来到了卫所将领们住的宿舍房前面的卫指挥所房顶上伏着，等候前来包军营和参加屠杀军营的三十个大队到位。
这个卫所军营，占了南城门内与东城门内之见的很大一只角，光是校场，就一望无涯，三方都是修得高有两丈的砖围墙，前方的栅栏围墙就有约两里长，进出的大门，共有两道，都在偏靠两头一点儿，门里门外都有岗棚，飞掠在头里先到的大队将领，就分别先把内外门岗给点了死穴，并打开大门。
因为前往军营的三十个大队，是分别从东门和南门悄悄进来的，不多会儿，就没费多少时间，前来军营的三十个大队，二十个大队去围在了整个军营的三方高围墙和前方栅栏围墙的外面，专杀翻跃围墙逃跑的，十个大队则全部从前门进到大门里面，顺着校场的三方边沿，悄悄地蹲伏在了围墙根下和前方栅栏门内，等候行动命令。
校场里面和围墙外面，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两个大队将领就运轻功掠过校场，跃上卫指挥所房顶，找到张献忠等将领，报告了情况，就还是回到前面栅栏围墙内面，一会儿才好指挥军士行动。
前来报告的大队将领走后，张献忠轻轻说：“兄弟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