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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敢不听？”峨无羁把眼一瞪，道：“我和老妈没炼化了它们已算客气的了。”
他不知道峨山月走时，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情。或许正如她的遗书中所言心烬成灰人渺然。
“焚元爆精——”玄龙驭的话音充满难以置信的惊骇之情，身影匪夷所思地光化，转瞬间扭曲涣散，化作一缕缕黑芒熔化消逝，竟是与离伤秋同归于尽。
“放心，你不会有事。只有被鬼王咬过的人才会变僵尸，经历‘生成之典’。接受生成之典的僵尸，体内溶入了鬼王的精气，道行突飞猛进远胜过活着的时候。嗯，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他忙不迭展开胳膊接住文静，就见她俏脸上布满银白色的煞气，肩头赫然露出两排触目惊心的齿痕，流出的鲜血直冒寒雾。
峨无羁急忙收锤撤力，惊怒交集道：“死老鬼，快放了她！”
那话音来得好快，“姬”字出口时身影尚在数百米外，等到“羽”字落下，雄浑掌风掩袭而至，压得恶鬼身影浮动仿欲碎裂。
峨无羁垂下手尴尬地道：“一只蚊子。”
僵尸老妈的冷冰冰道：“我怎么了，文姑娘就怎么了！”
峨无羁骇然道：“妈，文姑娘这是怎么了？”
峨无羁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汩汩流血，叫道：“文姑娘，文姑娘！”
天蒙蒙亮，在血与火中拼争呼吼了整夜的北冥山城终于暂时恢复了宁静。
峨无羁大松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文静肯收下镯子就是好事。
但见姬天羽身影重新聚拢成形，一个趔趄掉落在街道上，双肋、额头和胸口各被一道昊天离火印封住，嘿然道：“云中仙，大家都是同道中鬼，你何苦赶尽杀绝？”
“飞了。”
瀑水顿时剧烈波动，浮现起一幅巨型魔符图案。图案中央赫然是幽世家的图腾标记八翼冥龙，周围九条姿态各异的魔龙首尾相连交相辉映。
“是殒世家的弟子，已经死透了。”峨无羁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说道：“文姑娘，外城不安全，你还是跟我回……”
“在哪儿？”
身为同道中鬼，姬天羽自然清楚僵尸老妈的厉害，一把将文静推出，身形往侧旁飘飞。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位鬼王、鬼尊自然也不想当什么鬼杰。眼瞧着身中“昊天离火印”，人家只要打一个响指什么也做不成了，当即俯首贴耳，纷纷剖肝沥胆改换门庭。
楚天运转不动如山印护持珞珈，身形在排山倒海的狂飙离光里随波逐流，一霎退出千多米。
离伤秋带着冷然的笑意，盯着飞速迫近的刀锋，毫无闪躲招架之意。
“轰——”跨度超过三千米的金门大瀑布突然倒卷，动荡的瀑水中涌现出九九八十一条金灿灿的魔龙，如万箭齐发迎上别离之鞭。却是这兄弟二人联手开启了法岩峰终极守护禁法——“金瀑腾龙阵”。
“哔啵哔啵”火苗在黑暗中跃动，不时迸溅出几点殷红的光星。
“可惜了，这个人……”珞珈在怀中轻轻地说。
他松开手，遗书徐徐飘落进蹿动的火焰里，冒起冉冉青烟化为一片银白色的灰烬。
这些恶鬼分别由三大鬼王统领，均都是接到四大世家要联手攻陷法岩峰的消息，想抢先一步干掉僵尸老妈夺取昊天神棺。
与此同时周围数十位北冥神府高手、法岩峰灵气所铸的金龙亦在扩散奔涌的强光里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黎明就要来了吧，又是新的一天。
磨金霸王锤没能砸中恶鬼，却径自往文静的头顶轰落。
幽杞人眸中光芒一闪，扬声长吟道：“潜龙出渊，天下大吉！”与幽鳌山并肩而立，同样是纵剑遥指瀑布。
【下】
幽鳌山默默打开遗书，虽然书信的内容他已经听说过，但当峨山月那娟秀的笔迹映入眼帘时，胸口仍情不自禁地深深一恸。
比起昨晚的酒会，今夜又多了峨无羁。只是这家伙总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峨山秋见已有不少人往这儿走了过来，便道：“街上不方便，咱们先找个地方。”
楚天问道：“为什么不可能，谁敢保证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闭关修炼，没有离开过北冥山城？”
“文姑娘，文姑娘——”峨无羁一边呼喊文静，一边晃动她的娇躯。
原来昨夜峨无羁与楚天分手之后，便急忙忙赶回乱离火泊报信。谁晓得刚到乱离火泊登时傻了眼，就见自己的老妈率着大小僵尸正和一众恶鬼打得热火朝天。
楚天听这家伙添油加醋自吹自擂，好奇道：“那些鬼尊、鬼王怎么肯乖乖尊从你和僵尸老妈的号令？”
时不时巷子里会传来一两声凄厉的惨叫，那是属于离世家阵营的眷属抑或未及撤离的伤者被发现后处决。
僵尸老妈冷笑道：“同道中鬼，我呸，老娘偏不放过你！”口中低念真言，左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寂静中隐隐约约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喊杀激战声，却似隔了一个遥远的时空。
就在这时候文静忽然睁开了眼睛，神情迷惘地看着峨无羁。
文静一声低呼，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那恶鬼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利齿，恶狠狠一口咬向她的咽喉。
幽鳌山看完遗书久久无语，只一口接一口地喝闷酒。
“砰砰砰——”众多倪世家联盟的高手或举神兵或祭魔宝，竭尽全力招架应对如流星雨般轰落的别离之鞭，一时阵脚大乱无暇旁顾。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楚天、幽鳌山、莫靖轩、峨无羁盘腿坐地，面前有酒坛、海碗和一盘酱牛肉。
虽已百日，但对幽鳌山而言她的离开仿如昨日。
峨无羁和文静走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残垣断壁里黑烟滚滚，地上的血迹兀自未干，随处可见神情肃杀的倪世家联盟子弟在四处搜索残敌。
峨无羁看到老妈现身顿时心头大定，却听文静嘤咛低呼娇躯缓缓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