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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说自己的爹爹翼天翔在正道人士的心目当中,堪比擎天柱石;那么洞天机则早已成为后世景仰的传奇人物,宛若神话般的存在。
翼轻扬只觉丹田一热,经脉解封真气汩汩流转起来,道:“谁能想到过了六百多年,你老人家居然还在人世。”话锋一转又道:“老爷子,你都亲眼看到了,方才洞寒山是怎么欺负我的,若非你及时赶到,我、我……”说着说着眼圈发红,低垂螓首泫然欲泣。
翼轻扬心乱如麻道:“我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
翼轻扬朝她笑笑,目送赵红瑶走出抛花小筑。
“老洞不死,豪杰尚在……”洞天机低声重复了一遍,笑眯眯道:“这话我老人家喜欢。小楚,我也跟你商量件事儿。”
翼轻扬朝洞寒山浅浅一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洞天机哈哈一笑道:“丫头,你暂莫将今晚的事说出去,也算帮我留点儿脸面。过了明日,我老人家定会让洞寒山尝尝祖宗家法的厉害,替你出口恶气。”
洞天机道:“这种丢脸的事,我谅这小子绝对不敢对外张扬。”
洞天机看着翼轻扬欲语还休的俏脸,寻思道:“这丫头模样好心地也好,怎么偏偏摊上翼天翔这样的爹。只怕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翼天翔才是真正的凶手!”
小羽夷然不惧,身形倏忽膨胀十余倍,展开双翅罡风卷涌往洞寒山左掌拍去。
楚天一怔道:“什么事?”
翼轻扬冷笑道:“你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你尽可以退婚,我绝无异议。”
他看出翼轻扬丹田受制,随手一指凌空点出,替她解开了经脉禁制。
他一回头,却见楚天不知何时已负手伫立在身后,双目沉静如水亦在远望翼轻扬黑夜中迅速变得模糊的背影。
“还不是为了找你!”翼天翔绷着脸,哼了声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人欺负了,又念起爹爹的好?”
“轻扬……”翼天翔缓过神,伸手想扶起女儿,刚探出手,看到女儿恨恨瞪视自己的眼神,他的手又不觉收住。“爹爹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如今正道各派年轻子弟,论修为论人品,论家事论才学,除了洞寒山,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你。爹爹终归会老会死,不能照料你一辈子,你明白么?”
她不是不明白爹爹的安排,更晓得要他当众退婚是件多么丢脸的事,会令他觉得愧对禹余天,从此抬不起头来。
翼天翔望着女儿倔强受伤的神情,脸上露出一缕怜惜之色,口气稍缓道:“你好生想想,爹爹还有事和洞掌门、觉眠师兄他们商议,今晚怕是没空再来看你了。”
他转身出屋下楼,向一同前来的赵嬷嬷吩咐道:“看好小姐,不准她踏出抛花小筑半步。若有事随时通知我。”
【下】
来人的脸上自左额起有一道殷红色的疤痕越过鼻梁、面颊直插右边脖颈,像刀锋般将面庞劈成两半,像是被人重创所致。
洞天机看着翼轻扬直叹气,试探道:“小姑娘,你真不愿做我们洞家的儿媳妇?都怪洞寒山这混帐东西不成材,白白把这么好的小姑娘吓跑了。”
“砰!”一人一鸟短兵相接,小羽被震得摇摇摆摆往后飘退,身上白色光雾丝丝流散,显然吃了点小亏。
洞天机伸手抚摸窗棂上模糊的雕花纹路,沉声道:“禹余天不是我老洞家的私产,六百年来世袭掌门一家独大这本身就有悖常理。既然事因我起,那就由我来破!我就不信禹余天除了姓洞的,便再无当世豪杰!”
她看着翼天翔,目中流下泪来,叫道:“爹爹,莫非你真想害女儿一生?”
洞寒山嘿地冷笑一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今晚,你实在不该拒绝我!”话音未落,他伸出右手快逾飞电地抓向翼轻扬……
她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现起楚天的身影——他的冷傲,他的倔强,他对自己的毫不在意,都令她恨令她恼令她伤,更令她忘不了。
洞天机忽然恼了起来,说道:“小楚,你可不能没义气。轻扬那丫头,可是真心帮过你的!”
忽听头顶上有人道:“混帐东西,可还记得咱们禹余天门规第八条说的是什么?”
翼轻扬自然明白洞天机话里隐藏的意思,脸上登时失去血色,颤声道:“可我爹爹,他——”樱唇轻轻翕合,却再也说不下去。
“不嫁不嫁,反正我死都不嫁!”翼轻扬跺脚道:“喜帖是你发的,宾客是你请的,我可没同意!你这么喜欢洞寒山,自己嫁给他去——”
楚天低下头,若有所思道:“过了明天,恐怕她只会恨我了。”
“我原本不想怎样,只想悄悄探望过后便即离去,不愿惊动任何人,以免流短蜚长败坏了你我的名誉。”洞寒山的眼光变得阴森可怕,徐徐说道:“但你这一巴掌打醒了我——原来洞某在你心中,竟是一文不值!”
赵红瑶注意到翼轻扬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出神,便讲解道:“从那以后咱们禹余天的掌门便由他老人家的后人一脉相承,六百年绵延不绝直至今日。”
洞寒山不由自主回答道:“有欺辱奸淫者斩——”随即一省道:“何方妖孽,竟敢亵渎洞家先祖!”飞身而起左手引动剑诀,右手纵剑攻向那青色人影。
翼轻扬缓缓坐起身,口气冰冷赌气道:“你不必来,反正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如果你一定要逼女儿,我就自尽。”
赵红瑶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啦,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做新娘子。”
“啪!”翼天翔怒了,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翼轻扬的脸上。
“糟了!”她猛地一省,才想起自己刚刚只顾跟爹爹争吵,却忘了告诉他楚天也已来到禹余天,而且身边还有个要帮他出头作证的洞天机。
翼天翔沉声道:“别胡思乱想了,先好好歇息一宿,等明天咱们再聊。”
洞寒山打量着翼轻扬尚未消肿的面颊,抿着薄薄的嘴唇道:“我带了些伤药来。”说着举步迈入门内。
一想到这里,洞寒山再不敢逞强,忍痛运气想从池中弹身跃出。哪知浑身发麻真气消散,竟是被洞天机禁制了经脉,躺在池底淤泥里动弹不得!
【上】
“怎么不在意?但我老人家必须这么做。”洞天机望着已然变得陌生的抛花小筑,回答道:“这栋小楼,经过了六百多年风吹雨打,已经渐渐变得陈旧腐朽,是到了该整修它的时候了。”
翼轻扬玉容羞红,娇嗔不依道:“老爷子,你又在拿我开涮。”
在窗边不知呆坐多久,她忽然听到脚步声响,一个魁梧伟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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