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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上原连忙吩咐几位门中长老将中毒弟子带离霜风横斗厅另行救治,转身又谢过梵一清的援手之谊。
翼天翔双目喷火,朝觉眠大师抱拳一礼道:“掌门师兄,此人含血喷人欺我太甚。今日翼某要和他作一了断,请师兄成全!”
他的双掌微微颤晃,分化出一道道虚影,如风起如云涌,偏又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卷裹排山倒海的雄浑罡风拍向南梦柯。
这时见洞寒山窘迫之状,不由得一省,沉声说道:“寒山,退下!”飘身上前,欲为爱子解围。
洞寒山虽眼高于顶,却也晓得首阳真人威望尊崇,心下即管不服亦只好怏怏闭嘴。
话音未落,就听袁换真惊讶道:“咦,这里怎么会多出个巽师兄?”
洞上原自然不忍爱子在众人面前出丑,奈何楚天的破解之术委实太过巧妙,甚而令他有茅塞顿开之感,以至于总想多看几眼。
再看楚天双目围绕洞寒山的身形随意游弋,愈发的从容悠闲。
南梦柯漠然道:“洞掌门,莫非你没听清楚,方才轻扬已明明白白拒绝了与令郎的婚事。”
说是迟那时快,楚天突然身形一侧让过天骄仙剑,五指戟张化拳为爪在洞寒山的右腕上轻轻一搭一扭。
其实洞上原是不知道其中缘由,就在楚天背后斜插的苍云元辰剑中,竟藏着位禹余天老祖宗,对本门的诸般绝学了若指掌,甚至其中不少招式都曾经由他亲手改良!
正当众人以为这场龙争虎斗至少需要一百回合开外才能分出胜负之际,南梦柯的身躯却突然颤抖起来,衣发冒出丝丝缕缕的蓝色气雾,竟是有身中巨毒再次发作的迹象!
众人言谈之间,翼天翔和南梦柯已激战三十余个回合,双方互不相让争锋相对,斗得难分难解扣人心弦。
南梦柯的唇角泛起一抹讥诮,眼神中却又透露出无限伤心与愤懑,一字字道:“那是因为在遭受围攻前,小伊已怀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为了腹中的胎儿,也为了替我留下血脉香火,这才含辱偷生答应嫁你!”
岂料突然之间身后劲风袭来,一股如芒在背的警兆从灵台上骤地升起。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根银筷哧哧撕裂空气,直刺翼天翔的后心。若是不理,很可能穿透护体真气重伤自己。
念及与此他故意露出肋下破绽,诱使南梦柯的左拐攻到,旋即振腕出剑力压右拐,与此同时左掌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劈对方胸膛,正是那式自伤三百杀敌一千的“舍生取义”!
近乎不假思索,洞寒山在半空中遽然弹身变招,天骄仙剑转攻为守在身前一记虚劈,似要将楚天递来的目光削断。
“何以至此?”南梦柯的目光徐徐望向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翼天翔,嘿嘿低笑道:“翼兄,你为何不告诉大伙儿当年我和小伊是如何在南荒枯藤林里救了你,又为你疗伤医治待如手足;然则我的这两条腿又是如何断的?你又是如何用谎言欺骗了小伊母女整整十八年?!”
人群里天意门的长老袁换真忍不住问道:“南老弟,你何以至此?”
霜风横斗厅中立时一片死寂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变得呆如木鸡!
楚天微微一笑,视线迅即上移又看向洞寒山的咽喉。
要知道,正是楚天恩将仇报令觉渡大师含恨而逝,被正道五大派列为公敌,高踞恶贯满盈榜第五十七位。近日又听说他在凌烟阁一战中,御动天下有雪诀击杀阴世家家主阴圣道,这排名便随着他的身价而水涨船高跻身到前三十位!
此言一出霜风横斗厅中的数百正道高手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呼。
这中间绝大多数人依旧对南梦柯的话语将信将疑,甚或怀疑他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搅乱婚典居心险恶。毕竟翼天翔侠名卓著几十载,而南梦柯来历不明,又销声匿迹将近二十年,突然冒出来指认前者诸多卑劣行径,谁敢保证不是个阴谋?
洞上原见事有不妙上前解围道:“南兄,今日犬子成亲,可否看在洞某的面上,先请坐下喝上几杯水酒。有什么事等新人拜堂后,咱们再慢慢细说。”
这一眼在旁人看来未必有什么,洞寒山却是心头一寒,直感到楚天的视线有若一柄无形无影的利剑,轻而易举穿透自己引以为豪的招式守御,将他拦腰斩断!
然而已是迟了,南梦柯左手翻转拐杖已横扫而至,“啪”地脆响将洞寒山的腕骨击碎。
先是左腕,后是右腕,他的双腕在众目睽睽下接连被南梦柯和楚天废掉。
众人纷纷惊咦出声,如觉眠大师、首阳真人这般正道翘楚人物,目光如炬自已看出其中蹊跷,尽皆不禁为楚天神乎其神的破解招法击节叫好,只是碍于洞上原的颜面强忍着而已。
他口中说得义正言辞,于私心里却是忌恨当日在法门山庄三招落败之耻。而且眼角余光里,他蓦然察觉到翼轻扬竟似对楚天有情,恼怒嫉恨夹杂在一处,端的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恰在此时,洞上原赶到,轻舒猿臂接住爱子,朗声说道:“好本事,洞某不才尚请赐教一二!”右掌自上而下斜劈楚天。
洞寒山羞怒至极,大吼道:“小魔头,你欺人太甚!”全然不管楚天铁拳迫近,天骄仙剑挟怒猛劈,竟是不要命的打法。
洞上原猝不及防,揽着爱子向后飘飞,待看清出手之人的模样,不由得面色大变脱口叫道:“老祖宗!”
梵一清喝道:“大伙儿屏息凝气,快往后退!”飘身来到厅门前,往那几名中毒弟子嘴里每人塞了一颗解毒灵药。
当然,洞上原也明白知易行难的道理,楚天能够发现洞寒山剑招中的破绽,并非意味一定能战而胜之。这就好比人人都晓得打蛇要打七寸,但真的遇见一条五步蛇,却未必有谁能手到擒来。
他森然说道:“这十八年来我僻居南荒,身受‘枯荣奇毒’的折磨煎熬生不如死。每日所思所想,便是有朝一日要你也尝尝此种滋味!”
这时候在场的各色人等,各种不同的眼光均投向翼天翔,单等看他如何解释。
饶是如此洞上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心中的惊骇之情更是远甚于旁人。
洞上原大吃一惊道:“莫非你就是当年被誉为剑道鬼才的南梦柯?!”
楚天岂能让洞寒山轻轻松松就全身而退?他口中冷哼,身形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施展出“沉鱼落雁身法”中的一式“鹰扬诀”揉身而近一拳轰出。
“噗通,噗通!”
翼天翔缓缓道:“不管是谁,都休想在我女儿的婚宴上闹事。否则翼某惟有请你立即离开!”
翼天翔大手按在她颤栗的肩上,一字字道:“轻扬,不要信他。你姓翼,你是我的女儿,任谁也改变不了!”
南梦柯冷笑道:“我是怎么‘失踪’的?是你在我遭遇枯藤六怪围攻时,背信弃义落荒而逃,任由我孤立无援身陷绝境!你以为我必死无疑,便用谎言哄骗小伊委身下嫁。谁知道老天开眼,我拼尽全力死里逃生,只是身中剧毒修为尽废,不得不自断双腿以求活命!”
“唿——”冷不丁楚天身后的苍云元辰剑光华幻动,一道青影从元辰宝珠中飞掠而出,探出左手在洞上原的右掌上轻轻一抓,顺势抛送出去。
谁料楚天好整以暇,身躯渊停岳峙纹丝未动,只用目光往洞寒山的腰眼淡淡一扫。
谁能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单枪匹马闯上禹余天,出现在翼轻扬的婚宴上!
【上】
就听灰衣怪客说道:“不错!可惜当年的南梦柯,如今却成了一个残废!”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洞寒山刚在南梦柯的手上尝过苦头。如今对上楚天,他自然加倍小心,天骄仙剑改弦易辙使出一式“两世为人”,剑锋施动在身前连画九道弧光,令人眼花缭乱不知虚实,更是无法判断致命一剑会从何处杀出。
但他已势同骑虎,几次想冲出楚天视线交织而成的罗网,均都被狠狠挡了回来。
觉眠大师尚未回答,南梦柯已一声厉啸道:“诚如我愿!”身形拔起掠过觉眠大师头顶,左拐虚晃一枪,右拐劈击翼天翔面门。
洞寒山年纪虽轻,但已得他倾囊相传,赫然便是禹余天年轻一辈中的顶尖才俊。除了火候功力略有欠缺外,这一招“两世为人”差不多和自己使出来的没什么两样。换而言之,楚天目光所指正是禹余天剑法的死穴!
无奈此刻他已是力不从心,招式逐渐凌乱凝滞,身法亦变得迟钝拖沓,心头一凉道:“苦修十八年好不容易等到今朝复仇良机,枯荣奇毒早晚不发却偏在这当口|爆发,莫非天要亡我?”
那边南梦柯的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隐隐听到他口中的喘息之声正渐转粗重,却在翼天翔的浩然仙剑催压之下无法脱身,只能强压毒气出手强攻,希望能尽快击退对手觅地化毒。
就见假巽扬剑不慌不忙除去脸上易容药物,露出本来面目,不是楚天却又是谁?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向翼轻扬所指之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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