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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回答道:“这里本是我一个好兄弟的修炼之所,但如今——”
晴儿飘立在楚天身后看得清楚,心中惊喜道:“没想到哥哥的剑法通神至此!这一剑他若出手稍早,那恶鬼爪势未尽必可变招封挡;但若稍迟片刻,又会为其所伤,火候把握之妙端的恰到好处。我虽也修炼到了抱朴境界,但比起哥哥对大道的领悟仍有不及,需得尽快吸纳体内巫虞魔妃留下的记忆魔识,方能迎头赶上。”
【下】
幽连篇大吃一惊,没等反应过来面前赤芒暴涨,阎浮魔鞭如蛟龙出海锐不可当,锁向他的脖颈。
那恶鬼压根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会拥有抱朴境界的修为,手握神兵指天踏地睥睨纵横。他的双爪招式已然用老,欲待改弦易辙却哪里还来得及?
中午过后,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街道上显得冷清而寂寥,几乎看不到路人。
“阁下是幽世家的嫡传弟子?”楚天还礼说道:“我们在幽夫人的百日祭典上曾经见过面。”
楚天回头就见一名身穿黄衣的北冥神府嫡传弟子伫立雪中,正向自己抱拳施礼。
哪知阎浮魔鞭虚晃一枪,突然划出一条柔和弧线避开幽连篇的右掌封挡,绕到他的身后猛如神龙回首反转再攻。
他的“料峭六剑”历经打磨已然运用得炉火纯青,兼之在锦江之上受巽扬剑的指点,体悟到借势取法之道,修为更上层楼。苍云元辰剑施动开来,恢弘处如万雷其吼,精妙处似曲径通幽,简简单单的六招剑法被演绎得气象万千妙到巅毫。
他望见七窍流血人事不醒的幽连篇,口中低咦了声伸手搭住对方的左腕欲要把脉。这一搭不要紧,却立时惊得面色巨变,却是察觉到幽连篇的骨骼经脉尽碎,即使救活过来,也会成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废人!
楚天处变不惊,说道:“没关系,就凭这些人还奈何不了咱们。”丹田提转梵度魔气,一团淡淡的金红色光晕从体内扩展开来,将三人笼罩在内,却是施展出了洞天机传授的禹余天绝学“须弥洞天”。
晴儿会意,阎浮魔鞭遽然绷立如枪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挑幽连篇心口。
虽然他急于知晓珞珈和幽鳌山等人的行踪以及圣城近况,但一来带着老铸行事多有不便,二来还惦记着峨无羁、僵尸老妈和文静等人的生死安危。因此略一思忖,便决定先行前往鬼城的地下世界,或许能从峨无羁等人的口中获悉一些关于元老会发动叛乱的内情。
【上】
幽连篇道:“家父幽维法正是幽世家的家老之一,难得楚公子还记得在下。”
老铸知自己留下来已绝无活路,一咬牙道:“好,我跟你们走!”
原来此人姓度名百望,乃是殒世家门下弟子。当日殒世家战败,他便降了幽世家。如今元老会得势执掌北冥山城,度百望从善如流又再次归顺,奉命值守外城,维护此间秩序。
晴儿冷笑道:“我说过,谁敢动老铸一根手指头,就拧断他的胳膊。你却要取他的性命,让我拧断你哪里才好?”
楚天早有防备,默运不动如山印功聚左手,五指戟张凌空虚摄,将那束寒芒吸入掌心,再用亘古不化印将暗器上的毒性炼化,手指微一用劲“喀吧”脆响,两截碎裂的“腐心镖”跌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毒性尽失譬如顽铁。
老铸闻言面色一紧,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低声道:“楚公子,外面雪大,咱们先进屋。我给你煮壶好茶,慢慢的聊。”
楚天注意到自己在和幽连篇说话时,老铸的眼神变得阴沉,隐隐约约还透露出一丝奇怪的紧张。
老铸的眼睛亮了,招呼道:“你是楚公子,瞧我这记性!”又看向晴儿道:“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楚天想着峨无羁生死未卜,不由怒火中烧,沉声道:“晴儿,一个都别放过。”
他意念微动,虽无法像洞天机那样将须弥洞天收缩到芥子般大小,但凝炼成拳头般的弹丸却是不成问题。
楚天攻势稍缓,迫问道:“原先居住于此的云中仙、峨无羁母子现在何处?”
“砰!”后门被人砸碎,一群北冥神府的弟子闯将进来,纷纷呵斥道:“何人在此生事,还不出来答话?!”
“晴儿。”晴儿的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了黑漆漆的一双明眸。
若是其他人促然闻知这等惊变,多半会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但楚天素来沉稳冷静,尽管挂牵珞珈和幽鳌山的生死,却依旧能够不失方寸,说道:“晴儿,把那家伙带过来。”
但楚天岂会让它轻易得逞?苍云元辰剑乘胜追击气贯长虹,幻化出层层叠叠的滔天白浪顷刻间笼罩住那道绿色身影。
说话之间阎浮魔鞭攻势如潮,打得幽连篇顾此失彼险象环生。
楚天轻笑道:“大叔,你不认识我了?在下楚天,曾和珞珈一起来过。”
楚天问道:“大叔,你可要跟我们一起离开?”
他的心一沉,便听老铸诧异道:“楚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绿涯鬼尊这才明白楚天所为何来,自己却是不明不白地当了替罪羊,赶忙道:“七日前雷暴鬼帝带我们攻陷乱离火泊,云中仙受伤逃遁下落不明。雷暴鬼帝正在追杀这母子二人。”
他全没料到这看似十三四岁的黄毛小丫头会的修为竟如此惊人,只怕不在北冥神府的各大家主之下,才三五个回合左臂便捱了一鞭,被抽得骨断筋折鲜血淋漓,忍痛叫道:“楚公子,我奉家主之命前来相请,你却纵容一个魔教丫头在北冥山肆意行凶,是何道理?”
楚天心知晴儿的修为远在幽连篇之上,也不搭理这家伙的攀咬,负手说道:“晴儿,夜长梦多。”
幽连篇面色微变,冷然道:“我奉幽侯之令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外城草民指手画脚,就不怕祸从口出殃及家人么?”
不经意里,他看到街边一家大门紧锁的铺子,依稀觉得眼熟。待看到门楹上挂着的金漆招牌,顿时一省道:“这不正是老铸的炼器铺么?”
楚天听屋外风动,来人中并无圣阶级的人物,自己和晴儿联手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也非难事。但他急于弄清当下北冥山城的状况和幽鳌山、珞珈等人的下落,故此无意于和这些二流货色纠缠不清,当机立断道:“我们走!”
幽连篇只觉得脖颈一紧被阎浮魔鞭缠得严严实实,啸声就似被捏住喉咙的公鸡戛然而止,整个人凌空飞起,经脉酸麻再无还手之力。
他心悬珞珈和幽鳌山的安危,当即颔首道:“好,我这就随你前往法岩峰拜见幽侯!”转回头略带歉意地对老铸道:“大叔,你的那壶好茶只能留待下次了。”
但见寒光一闪而逝,它的双爪齐腕而断,伤口“哧哧”绿烟蒸腾,大量精气飞速流逝,却被一点不浪费地吸入气吞如虎印中。
楚天闻听云中仙伤重逃亡,心下微凛道:“难怪乱离火泊失守,竟是有鬼帝出手!想必那雷暴鬼帝尚未寻到无羁母子,否则也应有信传回乱离火泊。”
等了好一会儿,炼器铺的大门打开一条细缝,里面露出老铸的半张脸,神色谨慎地打量着楚天,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你找谁——?”
晴儿虽有些不愿,但也明白楚天的用意,说道:“这家伙左右不肯招供,带着又嫌累赘,怎么办?”
楚天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寻思道:“看来鬼城亦没能逃脱这场灾祸,但愿僵尸老妈和无羁此次能够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老铸赶紧关上门,急迫道:“听说有许多世家的首领人物不愿归顺元老会,结果一夜之间死的死,降的降,关的关,只有少数几个能够侥幸逃脱。咱们外城也曾发生过几次血战,吓得商户们全都关了门,谁也不敢上街招惹麻烦。这些天陆陆续续已有许多户人家偷偷逃出了城外,我本也几次要走却终究舍不得这间铺子。”
想到此鬼相帮着雷暴鬼帝攻占乱离火泊,逼得僵尸老妈和峨无羁亡命天涯,手中更不容情。
他不动声色道:“不知幽兄有何见教?”
老铸把心一横,说道:“楚公子,我听到消息说——”
楚天站在廊檐下抖了抖衣发上的积雪,说道:“不错,我出了趟远门。大叔,这大白天的为何街面上的商家都关了门,连你也都歇业了?”
老铸目瞪口呆地看着晴儿,做梦都想不到她居然没用十个回合就将一名北冥神府地煞级的嫡传弟子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得那恶鬼的巨爪不断迫近,距离楚天头顶已不到三尺,老铸忍不住叫道:“小心!”
幽连篇回答道:“敝家主闻知楚公子已回返北冥山城,特命在下前来相请。鳌山叔和郡主殿下也都在法岩峰上相候。”
而此时此刻,楚天早已借助“须弥洞天”隐身离开了炼器铺,携着老铸和晴儿往鬼城方向御风而去。
众人纷忙朝他行礼道:“启禀度师兄,我们搜过了,铺子里只发现幽师兄一个人!”
楚天察言观色,愈发地怀疑就在自己离开的这十数日中,北冥城中定是出了大事。难不成魔教欲要攻打北冥神府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以至于草木皆兵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