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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没让顾嫂禀报,来到书房外,便见幽杞人独自坐在窗前的桌案后,望着桌上摆放的一盆插花入神。盆中的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和几片泛黄的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海笑书面颊上的肌肉一记抽搐,旋即低下头去没有言语。
幽杞人的身躯微微僵直,便在珞珈准备出招的霎那,他却迅速恢复了正常,背后破绽一闪而逝,漠然说道:“你说得对,我从不做成功把握低于八成的事。”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门外。
幽杞人微微一愣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这时候珞珈已经认出了蓝袍老者的来历,正是北冥神府元老会成员之一,玄世家上任家主玄斩的弟弟玄断。
蓦地背后杀气一敛,玄断微微欠身道:“老夫多有冒犯,望郡主殿下海涵。”身形一晃亦自消失了踪影。
然而令倪天高讶异的是,楚天、珞珈、晴儿、幽鳌山和莫靖轩都未出声。
珞珈的手缓缓从鬓角垂落下来,她料定蓝袍老者不会主动对自己出手,所求者不过是掩护幽杞人安然离去。
珞珈道:“你我都明白,假如没有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她本该是鳌山的妻子。”
他的视线从楚天脸上缓缓移向晴儿,眸中忽地透出一缕难以形容的神采,却是一闪而逝,低声道:“你比隐雪沉得住气,这点更像我!”
不知何时,书房门口出现了一名蓝袍老者,神情木然地望向珞珈。
晴儿纤手一抬就要拔下定界魔枪,却被珞珈一把按住,说道:“大哥,真正控制元老会掌握幽元殿的人是你,对么?”
幽鳌山更是眉宇紧锁,一个劲儿地往喉咙里倒酒,心绪恶劣之极。
只要不是傻瓜,谁都听的出来,看得出来,楚天真正怀疑的竟是倪世家的家主,珞珈的嫡亲兄长倪天高!
由此可见,幽杞人确实掌握了幽元殿和元老会。但令珞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幽鳌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自然记得!”
无需通禀,珞珈径自走入内宅,恰好遇见顾嫂,才知幽杞人正在峨山月的书房里。
幽杞人半晌没有应声,神情落寞而萧索,指尖轻抚过枯枝,说道:“你是山月生前最知心的帕交,应该知道她真正爱的是谁。”
别人也就罢了,珞珈和幽鳌山,一个是他的嫡亲妹子,另一个是多年的挚交好友,这两人居然也默不作声,大大出乎倪天高的意料之外。
玄彬、寂商玄、哥舒晓冕、安玉京等人亦纷纷说道:“但凭倪公差遣!”
最后,还是海笑书打破静默,出声问道:“不知另外三人是谁?”
但他迅即醒悟到什么,惺忪醉眼不着痕迹地从冷月禅、海笑书、玄彬、莫靖轩、哥舒晓冕、安玉京、寂商玄、倪天高等人的脸上拂过,并未出声纠正楚天。
珞珈一动不动地注视幽杞人站起身,迈开步履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往书房外行去。
冷月禅苦笑声道:“我岂能不知此处危在旦夕,但如今北冥山城尽数落入幽杞人和元老会的掌握之中,又有何处可以容身?若要离开北冥山城,我们这些人或可无虞,可众多妇孺伤残却无论如何也走脱不了。”
即使身为魔门的北冥神府,三千年来也从不敢冒此大不韪,利用它们来击灭正道五大派。因为就算是白痴也懂得,那是在玩火自焚!
倪天高道:“我耗费了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才有今日之局面。幽杞人不过是倪某的一条狗而已。没有我,他能驱使得动神府元老和众多鬼帝鬼王?”
她驾轻就熟步入幽世家家主府邸,高大的门楹上兀自悬挂着素白色的灯笼,好像是在提醒所有进出此门的宾客,这里的女主人刚刚离去。
珞珈暗吃一惊,却不动声色地套问道:“不可能,凭你一己之力决计办不到。”
倪天高亦看出此点,解围道:“诸位,大敌当前我等需戮力同心,彼此之间的旧怨莫要再提。否则未等幽杞人杀上门来,大伙儿已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登时周围一片窒息的死寂,即管在场众人无不是久经风雨见惯大浪的魔门豪雄,闻听此言心底里仍禁不住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安玉京怒气稍消,怏怏道:“说罢,最后一个是谁?”
就在这时候,忽听楚天说道:“幽大哥,可记得那日在幽夫人坟前,你交给我的那份四人名单么?”
然而珞珈不同——这丫头素来都是我行我素快意恩仇,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和证据。
倪天高冷笑道:“谁说是我干的?这些年来,我和你一样,也在寻找那个泄露隐雪行踪,害得我痛失妻儿的幕后黑手!”
除非,幽元殿出现了惊人的变故,并且有人故意释放并指使骷髅鬼帝来截杀自己。
许久之后珞珈看着楚天微微颔首,道:“你确定?”
她几次试图出手,但每一次都被蓝袍老者如山如海的气势牢牢压制,只要稍有异动就会遭受到对方势不可挡的雷霆闪击。
楚天胸有成竹道:“无妨,诸位可先行撤往寒洞绝地深处的勾漏幽渊,云仙子、峨无羁母子以及幽大哥召集的部分北冥子弟,均在那里集结修整。”
幽杞人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隐痛,自失地一笑道:“所以你和鳌山都对我心存芥蒂,以为是我不顾兄弟情义趁人之危,从他身边夺走了山月。但你们可曾想过,当山月伤心欲绝地从大崖山独自回返北冥神府,是谁在默默守护她陪伴她,帮她慢慢走出了那段噩梦?”
楚天回答道:“除了幽杞人,在名单上排在首位的是离世家家主离伤秋。”
众人见状一奇,不由暗自猜想道:“怎么,那人竟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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