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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阳镇幽符!”洞天机在那片浩荡的光海前凝定身形,瞩目眺望嘿嘿一笑道:“丫头,我们找到了——这里就是三千年前轮转魔君以无上神通开辟出来的幽魔界通道出口!”
在水井的另一头,大约五六丈远的地方,血泊里横卧着一具尸首。他的头颅被中年男子的仙剑穿过,如大锤砸过的核桃般裂开,难以看清楚原本的容貌。但手里兀自死死握住的双拐,还有齐腰截断的双腿和几缕散落在身旁的蓝色发丝……此人的身份业已呼之欲出。
“不,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恶贯满盈的刽子手!”
翼轻扬的心底里有无数的声音在呐喊,在激撞。
这一连串的念头在洞天机的脑海里亦仅是一闪而过,他视线移转四下寻找先自己一步进入幽魔界的翼轻扬。
看着最后一条鬼影消逝在了北冥海血红色的澎湃波涛中,众人终于能够稍稍松了口气,但心情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起来,毕竟更加残酷血腥的战斗还在后头。他们能做的,就是牢牢坚守住这条惟一的防线,不让一个恶鬼漏网,否则整个天下都将永无宁日,而北冥神府无疑将首当其冲。
约莫几炷香的工夫,峨无羁不仅经脉畅通伤痛大减,耗损的魔气亦重新变得鼓荡充盈。他神采奕奕站起身来,略略活动了几下筋骨道:“轻扬姑娘,我差不多全好了,多谢你啦。”
翼轻扬也在参与搜索的人群里。以她的修为本来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独来独往,但谁都看得出,这几天翼轻扬颇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故而幽鳌山特意请洞天机和她结伴也好加以照顾。
洞天机心下不由暗暗称奇,可尽管峡谷里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老人家的手不免也有点儿发痒,却也不想轻易介入其中。且不说两支魔族大军谁赢谁输与他老人家全无干系,但看那些普通战士的实力少说也在真阶四层以上,一旦深陷重围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峨无羁怅然吐了口气道:“横竖现在谁也进不了北冥海,急也没用。”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齐齐施动身法劈波斩浪骤然加速向东南方向掠去。
尽管有洞天机、破山大师和翼轻扬坐镇,但情势依旧险恶无比,而且随着更多的鬼帝甚至鬼圣出手,局面正变得越来越令人绝望。
峨无羁站立在门口,嗓音微有些沙哑道:“那些年我和小楚还有幽大哥,便是坐在这张桌旁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直到一个个酩酊大醉趴在床上不省人事。”
“坏了!”洞天机也已看到了那道金红色的裂痕,跺脚恼道:“那丫头的手脚倒也麻利,居然这么快就劈开禁制重启了幽界通道,弄不好一场灭顶浩劫就在眼前!”
她的这式“花自飘零水自流”乃是《天后五经》中的旷古奇功,非人间所有。仅仅一个霎那,那粉白色的光柱便再次破开虚空泄落在了鬼城之中,较之传说中的御剑千里不知快了多少。
想到生死渺渺,音讯全无的楚天,他的胸口不由堵得发慌,但潜意识里却始终坚信这小子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阎王爷召走——楚天,一定还活着!
淡绿色的薄雾尚未散尽,像一条条轻纱飘浮在空中。四周死寂无声空空荡荡,若是胆子稍小一点儿只怕半刻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忽然她若有所觉地低咦一声,微微合目仿佛在感应什么。
两人在冥海中御风行进,不断扩展仙识向四周探察,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更为可怕的是一条条伏魔族战士的诡异身影在山岩和冻土里忽隐忽现,宛若幽灵杀手一般疯狂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而那些来自于暗翼天羽族射手的密集攒动的魔箭流光,亦是无孔不入牢牢压制住敌方弓箭手本就慌乱无力的反击。
他的话刚刚说话,前方突然出现一蓬妖艳刺目的殷红色光华。尚未看清楚那是什么所在,洞天机和翼轻扬直感身躯一轻,仿佛被只无形大手在背上猛力一推,眼前一阵流光闪溢便已飘出了幽冥通道。
原来就在午后,魔教教主林隐雪统御着四大护教法王和八旗精锐率先赶到。不久之后,龙华禅寺的方丈觉眠大师、天意门的掌门巽扬剑和碧洞宗的掌教首阳真人也各自率领弟子门人联袂而至。
翼轻扬缓缓跪倒,一时间不觉泪流满面。
猛地,那只伸展的手掌无力垂落,额头“噼啪”脆响,金丹焚裂。
洞天机凝目望去,自己此刻已然置身于一座连绵不知几千里的巨大峡谷中。头顶上方冷雾翻滚,一条金红色的虚空裂隙几不可察觉,应是幽冥通道的入口。
一名中年男子奄奄一息,倚靠在井口旁,只剩下半边血肉模糊的残躯。但即使是这半爿残躯,也已经骨断筋折惨不忍睹,宛若一团微微蠕动的肉|球。
想到再往前就是传说中的幽魔界,即使洞天机活了七百余岁,此时此刻也难以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嘴里却笑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难怪人人都想成仙得道呢。”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凝动心念释放出一道仙识注入玉筒之中,甩手丢进了冥海。
“这么快就出来了?”洞天机微微一怔,四周光线急遽转暗,红雾如涛罡风跌宕,夹杂着刺入骨髓的阴寒气息鼓啸而来。
双方从傍晚时分血战到午夜前后,各自的死伤都颇为惨重。冤魂厉魄攻势受挫,只得暂且退回北冥海中重整旗鼓,找寻更为有利的战机。
她的目光又是一转,旋即发现在光海深处有一道金红色的裂痕若隐若现,若非自己修为突飞猛进,兼且参悟了《天后五经》中的旷世绝学“洞彻明眼”,根本就无从知晓。
他热切的语气里,隐隐含有一丝恳求,这在翼轻扬的记忆里是从未有过的事。
洞天机自然满口答应,他本就极是喜欢翼轻扬,又念及这丫头和楚天的关系,简直就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小孙女儿,当下更是多了一层同病相怜的意味。
“爹爹……”翼轻扬的脑海一片空白,也不知这一声叫的究竟是气若游丝的翼天翔,还是魂归幽冥的南梦柯?
翼轻扬的纤手一下僵硬,凝固在空中。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南梦柯和觉渡大师的死状,芳心狠狠抽搐。
只是,那个如冷雨般寂寞的少年,而今却又孤傲地行走在何方?
偏偏,他们之间有着浓得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冰炭难容誓不两立。
她的娇躯如一尊冰雕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却有两行清泪顺着玉颊无声无息地流淌了下来。
不,她应该想得到,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眼前的景象——自己的养父一剑刺穿生父的眉心,而生父在生命最后一刻毅然决然自爆元神又将养父轰得血肉横飞生机灭绝!
这些战士明显来源于幽魔界不同的种族,但每个人胸前的甲胄上都镌刻着一轮金红色的圆月徽记,却是教洞天机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时也记不起自己在哪儿瞧见过。而敌方将士基本都是幽魔族人,但军队构成相对要复杂一些,似乎是由几支势力联合组成。
“举手之劳而已。”翼轻扬似是一下犹豫,目光远眺重重北冥峰峦,轻声道:“那家伙从前住在什么地方?”
那玉筒嗖地一声消失不见,须臾之后便能送达到破山大师的手里。
峨无羁领着翼轻扬来到楚天曾经居住过的那栋小屋前,伸手推开尘封已久的房门,说道:“原本小楚和幽大哥就住这儿,自打三年前北冥大战后,屋子就空了出来。我和文静有事没事都会过来看看,顺手打扫收拾一下。”
然而就在她抬起手准备尽最大努力挽救翼天翔即将逝去的生命时,小羽突然叫道:“坏蛋,坏蛋!”
然而又有谁能够猜想到,就在数年之前他还曾经是受到万人景仰的正道泰斗,龙华禅寺俗家弟子中的第一人?
翼轻扬摇摇头道:“我不晓得。”
峨无羁却管不了这么许多,更没那么多烦恼。他的逻辑异常简单——拼呗,了不起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翼天翔的眼眸里渐渐失去了光彩,嘴角痛苦地牵扯了一记,低低地喃喃说道:“你——你我的女……”
面对群情汹涌,幽鳌山作为神府府主即未劝阻亦未驳斥,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们拖家带口跑得过那些冤魂厉魄么?”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想,尤其是鲜血淋漓的伤亡摆在面前时,北冥神府内部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不和谐的声音。不少家主和家老渐渐萌生退意,希望在恶鬼大军再次发动进攻之前带领各自的家族尽快撤退,从而最大限度地保存已然所剩无几的那点本家实力。
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恶战,数以千百计的冤魂厉魄突如其来蜂拥而出,像是一条条闻到了血腥气味的恶鲨从四面八方游弋过来,露出锋锐的獠牙扑向众人。
忽然他的背心一暖,一道柔和浩瀚的真气如甘露清泉涌入体内,在经脉里汩汩流转涤荡积郁气血,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清凉舒服。
峨无羁脑袋里拐了两道弯儿才明白过来,翼轻扬口中所说的“家伙”是谁。
洞天机的灵台映射,敏锐觉察到这座峡谷的方圆数十里内,居然已经被人施展莫大神通布置下了一座巨型秘法魔阵,使得配有金红圆月徽记的魔族大军如虎添翼占尽便宜。
这与他从前经历过的各种大战抑或打斗都截然不同,甚至数年前的那场北冥山大战也远远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简直就成了小孩过家家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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