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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过几年!过几年怎么了?过几年照样揍你!”
鲍玄镜忍无可忍,咬着牙再忍。
钟离炎一顿乱扣,敲得他的小脑门咚咚咚咚,敲得正起劲,忽然后撤一步,严肃地对他道:“鲍玄镜,你听好了,下次再抓到你欺负别的小朋友,可就不是这样简单,本大爷要揍得你趴下来背《史刀凿海》!今日是爱之深责也切,你须记得这次教训,往后做个好孩子,忠君!爱国!听话!不要再让你家里人操心了!”
而后扯住诸葛祚,一抬脚就已经不见。
鲍家侍女、家丁们的叫唤,这时候才能传出巷外。长街的喧声,亦在此时涌回。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经受住了一位武道真人的考验。
从始至终,钟离炎都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来,真觉得他只是来教训了一个小屁孩。真觉得这些都是普通的侍女,普通的家丁。
一切如常,百般不忌。
“都住嘴!”鲍玄镜摸着一头的包,忍着没有龇牙咧嘴:“人在这儿的时候,你们拿他没有办法。人都走了,还叫唤什么!叫人来看鲍家的笑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愧而无言。
这时一队衙兵穿进巷子里来,牢牢把住路口,瞬间就完成了警戒。
鲍玄镜这才确定钟离炎为何匆匆离去——囿于这具身体现在的状况,他是真没有钟离炎警醒。若不开启神相,也就是重玄遵八岁半时的表现。那会儿重玄明光还能武力镇压‘不孝子’呢,虽然那老东西从不真个舍得动手。
他抬眼往前,恰好衙兵队伍里最后一人走到巷口。此人身着便服,腰刀在鞘,只是眸光一扫,就有一种不言而显的威严,惊得这些鲍家的家丁和侍女都噤声。
却是北衙都尉郑商鸣!
在这个权力极重的位置上坐了几年,他已养出气势来。再不是当初在镇国元帅府前,那个被全方位碾压的执拗青年。
“本官正私服巡察这条街道,察觉这边有些不对——发生什么事情?”
郑商鸣嘴里询问着,目光一扫,已经看到了鲍玄镜。
一步急踏近前,捉住了这朔方伯府的心肝宝贝,上下好一通揉捏,确保没有少了一处:“小伯爷,你没事吧?”
他分明遗憾,但表达得很关切很紧张:“有没有伤着哪里?”
一个意外受了点小伤的鲍玄镜,一个在都城巡检府的保护下化险为夷的鲍玄镜,才是最好的鲍玄镜。才能让他得到朔方伯真心实意的感谢啊。
鲍玄镜有些牙酸。
听说郑商鸣早年和晏抚、姜望那几个还算得上朋友。
如今晏家不过是送个聘书,你他娘的堂堂北衙都尉,亲自维持秩序!说是私服巡街,带这么多属下衙兵随行,谁能不知你在,晏平那老东西又岂能看不见?
这也太……
太是北衙都尉的那个味了!
北衙都尉的风格就是皇命之下,指哪打哪。皇命之外,八方和顺。
当初郑世能在临淄威风八面,就离不得这番觉悟。
上任杨未同为什么被平调?就是因为他仗着朝议大夫易星辰在身后,处理不好跟勋贵之间的关系,得了个“执法甚苛”的评价。若不是博望侯拉一把,南夏的肥差须轮不着他。
这种谁也不惯着的作风,去南夏那种旧权贵都被砸烂的地方,倒是很适合施展。
而今日之郑商鸣,已有九成其父旧模样了!
不枉郑世为他让路,又在斩雨军那里受委屈。
“都尉大人,我没事。”鲍玄镜道:“不过是……磕着了。”
“磕着哪里?怎么磕的?是谁?”
郑商鸣接连发问,又立起身来,回身如虎视:“还不散开拿人?事涉都城治安,巡检府要给小伯爷一个交代!”
便是鲍仲清复生,恐怕也没他这么着急。
衙兵顿似鱼群散海,归入人群中。在临淄这块地界上,都城巡检府要找几个嫌疑人,还是很容易的。
“不必了!”鲍玄镜出声拦道:“不过是钟离炎真人与我玩笑一场……不妨事。”
说真的,被钟离炎这种浑人欺负一通,是什么长脸的事儿么?
即便他回去声泪俱下,他那个当朔方伯的爷爷也不好出头。
要把这件事情闹得有多么严重,肯定也不至于。正常打一架,又要被说跟钟离炎一般见识。若只是不痛不痒地戳钟离炎两下,以这厮小心眼的程度,肯定又会找机会报复回来……而且是报复自己这个小孩子。
面对这种混不吝的狗东西,好像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打起来不痛不痒,骂起来不伤分毫。要么逮着个机会一次打死,要么就只能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鲍玄镜也只能顶着满头的包,吞下这口恶气。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那位白骨圣女。
在齐国境内,凭借鲍家权势,多的是手段。
在齐国境外,百无禁忌,不信她能逃出掌心。
至于钟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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