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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安轻笑一声,于是挂茅草之剑,扬长而去。
彭崇简勉强提振精神,对阮泅和姜望道:“两位贵客若是没有要紧事,不如在此小住数日,也好让我血河宗略尽地主之谊。”
瞧这姿态,似是已经在规划重玄遵加入血河宗之后的事情了。
阮泅只是笑了笑:“现在不是叨扰的好时候,
彭真人还是先养伤,身体要紧。”
“也好。”彭崇简虚弱地笑道:"您是星占大宗师,卦算无双,希望以后能有机会的。”阮泗含笑说了声,便带着姜望就此告辞。
他来得慢,去得急。脚下星光一转,已经带着姜望离开血河宗山门,飞入高天,往南夏总督府的方向疾驰。
一张灿烂繁复的星图,如地毯一般铺在脚下。
感受着四面呼啸而过的天风,姜望对阮泅的云淡风轻实在佩服。
那可是一整个血河宗的传承,让旁观的司玉安都眼热,陈朴都着急,这位监正大人却是如此有定力,没有急着做任何决定。
但见他独立于前,虚抬手掌,五指向天,指尖皆有星光之线。一头绕在指上,一头隐没在虚空里,恰如傀线连天。星图道袍漫卷,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
真不愧是执掌钦天监的人物,算度深远,波澜不惊!
“您好像对血河宗的传承并不在意?”在天風之中,姜望随口问道。&22855&36259&23567&35828&12305&12305&119&119&119&46&113&105&113&117&120&105&97&111&83&104&117&79&46&99&79&77
阮泗操纵着星光之线,亦是漫不经心:“我大齐乃天下霸国,雄有万里,岂能为蝇头小利所迷?咱们在外面,一言一行,皆为大齐。凡事要其底,再思其外,而后可以无虑”
姜望正要再拍两句马屁。
阮泅五指一抖,已然是连接上了什么,语气瞬间严肃起来:“谁在?”在他虚握的五指中间,响起了一个儒雅的声音 :“是我。温延玉。”阮泅语速极快地说道:“祸水生变,菩提恶祖出世,混元邪仙也有动作,血河宗宗主霍士及战死祸水,见证者有陈朴、司玉安、吴病已,
以及咱们的武安侯。血河完有护法市雪蛟现在正赶往临淄,说是霍士及生前有意让重玄遵继承宗门。”
温延玉的声音很平静:“监正没有看到霍士及是怎么死的吗?”
阮泗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出红尘之门。”远在临淄的温延玉回应道:“知道了。有劳监正。”
整个过程里,阮泗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就只是单纯地速递情报。因为政事堂自然会有自己的处理机制。
这边切断交流,那边轮值政事堂的温延玉很快就会发起堂议,大齐帝国的情报力量会迅速运转起来,将他们现在看来一头雾水的乱事,查得清清楚楚。
但他如此不惜消耗,一离开血河宗,就着急忙慌地横跨万里与临淄政事堂交流,显然也与他这一路来云淡风轻的姿态不符。
迎着姜望略有些怪异的眼神,阮泅平静地道:“虽说是蝇头小利,但不积跬步,无以制干里。”
姜望点了点头:“我懂。”
阮泅又道:“别看陈朴和司玉安走得干脆,这会指不定躲在哪里商量对策呢。”
“此事既然是霍宗主的遗愿,血河宗内部又很支持。他们还能怎么做?”姜望好奇问道。
阮泅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问道:“你对血河宗怎么看?”
姜望道:“以一个宗门整体来说,具有荣耀之历史,伟大之精神。”
“任何一个传承久远的宗门,都可以如此概括。”阮泗道:“天下百行百业,各有其任。人间有倒夜香、沤田地者,超凡世界自也有洗涤祸水者。血河宗治祸水,本身即是修行,即得反馈,即受资源。更有天下援助,一应荣勋不绝。不否认他们的伟大,但也不要忘了,他们的职责。”姜望若有所思:“受教了。”
“血河真君霍士及既然战死,这段时间三刑宫、暮鼓书院、剑阁,包括咱们齐国以及梁国,都会对祸水的职责进行分担,这也涉及到资源的再分配 “祸水有什么资源?”姜望疑惑地问。
“涤荡干净的祸水,本身即是资源。用来灌溉灵圃,是一等水源。所以血河宗的灵药园天下知名。”阮泗道:“你与博望侯世孙合伙办的商行,不是收了一处灵圃么?那金羽凤仙花,就须得血河宗出产的祸水来浇灌。”
姜望不好意思地道:“这些都是胜哥儿操心,我却是不知道的。”
“年轻的情谊确然珍贵。”阮泅感叹了一句,又道:“此外祸水深处还有一些特殊产出,珍贵非常,基本也都是血河宗的囊中之物回到你之前的问题,陈朴和司玉安可以想的办法太多了。但他们怎么会蠢到从血河宗内部着手?当然是跳出这个小棋盘来。”
姜望默默咽下了陈朴和司玉安是不是要说服血河宗其他士的猜测,无辜地问道:“怎么做?”
阮泅随口道:“比如坚持血河宗镇压祸水的职责,强化它对人族的意义,强求血河宗的独立性,逼得重玄遵脱离咱们齐国。到时候咱们血河宗拿不到手,还丢了一个天骄。”
“咱们如何才能反制呢?”姜望问。
阮泅摇了摇头:“在现在的环境下很难。三刑官、剑阁、暮鼓书院,乃制梁国,景国,都会支持血河宗保持既有定位。此是大势难违。”
“那血河宗咱们还要吗?”
“这就是政事堂的事情了。办法有很多,但是问题也不止一个。如果我们决定接收血河宗,这些问题都会考虑到。”阮泗笑道:“你不是经常列席政事堂会议吗,怎么好像一点经验都没有。”
“呢,可能是因为我参加的那几次,都没有大事发生对了监正大人,我有一个问题。孽海里有星兽存在吗?”
“星兽?你指的是什麼?“
“我在红尘之门的光影里看到”姜望把他看到的那副情景详细描述了一遍。
阮泗淡笑道:“那是真君死后,道躯崩溃、道则混乱所产生的奇观,并不是什么怪兽。你看到的那些星点,代表此真君述道的成就,是他在诸天万界留下的印痕,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都会消亡。当然,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这奇观竟然跟浮陆世界的干星星兽那么像。
姜望觉得自己大约是看错了,因为他实实在在地与星兽战斗过,确切知道那是一种类兽的存在,绝非什么奇观而已。
阮泅这时候又道:“你能够在红尘之门的光影里看到这个,并且星點還那么多那么清晰,应该就是霍士及死后留下的奇观了。·····
看来霍士及是真的死了?”姜望心头一跳。
什么意思?阮泅怀疑霍士及之死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