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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齐国,还真没有哪位擅长封印术的宗师,能够说在封印术上比左嚣更强。
这也是一开始左嚣要把姜望留在楚国解决问题的原因。
现在经历了一个春天,在楚国仍未能解决天人态的威胁,那也理所当然地要去尝试其它办法。
齐国是肯定要走一遭的。如果时间允许,旭国、昭国、昌国这几个“故旸正朔”,姜望也不会错过。
不过他没有立即往东边走。东域的事,写一封信就可以了。安排起这些事情来,重玄胜可比他灵活得多。
最强的封印术传承,乃是青帝传承,这一点所有人都承认。但在勤苦书院当代院长所着的《上古封印术演变之我见》里,他一再强调——
古往今来最强的封镇,如今还屹立在现世,乃是中古人皇所创造。
它便是“长河九镇”。
烈山氏炼龙皇羲浑氏之九子为九镇,长河自此清晏,安分了数十万年。
在左丘吾的评述里,长河九镇是最伟大的封镇奇观。只是说烈山氏与羲浑氏曾坐而论道,并肩作战,后来却杀其九子炼九桥…这件事情的酷烈,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它的伟大。
左丘吾在着作中,援引诸多史料,验证长河九镇在封印术这一领域不可撼动的伟大地位,也详细论证了长河九镇对后世封印术的影响。
姜望虽是才履足封印术领域,不是很能理解长河九镇在封印术中的意义,却也仰之弥高。
所以他离楚后的第一程,是洛国。
更准确地说,是洛国附近的长河第一镇——囚牛桥。
称名为“水上之国”的洛国,自然靠水吃水,国内经济以河获为主,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直到某一任国君忽然“开窍”,在一次宴席上,酒酣耳热,举杯高呼:“水族岂非水产”?
当时吓得群臣俯身,歌女都忘了唱歌。
但自此之后,洛国就半公开的开始了水族奴隶生意,迎来了经济畸形繁荣的时期。
后来甚至与庄、雍“三足鼎立”,弱是弱了点,在“国库丰盈”这件事情上可不输太多。历来无论是雍欺庄,又或庄伐雍,都不能忽视洛国的存在。
可惜好景不长。
自前些年被庄高羡没头没脑地打击了一顿,洛国国势就有些一蹶难振——
姓庄的倒是完成了与龙君的一部分交易,可惜没有等到报酬,就匆促地死在长相思之下。他们的交易,自然也随之长眠。
但洛国所遭受的打击,却没有就此停止。
水族奴隶生意本就是被明文禁止的。在当前备战神霄的大环境下,人族高层更是要维护现世稳定,尤其注重安抚水族。
古老的盟约被一提再提,水族为现世稳定所做出的贡献,也一再被确认。长河龙君甚至被请进了天京城,大景天子姬凤洲与之对饮赏花。
洛国脚下踩着的带着警告意味的虚线,就变成了杀机凛冽的实线。日子也艰难起来。
这些事情姜望当然也关心过,太虚阁员没有干涉现世事务的权柄,但那个名为姜望的少年,第一次在清江水边救下那名贝女,是的的确确在那个时候,看到了过往认知的世界,与真实世界的“不同”。
有人在那时候问他——“你又知道什么历史?”
此后他也常常问自己——你看到的,真的是真相吗?
有生之灵对世界的认知,从怀疑开始。
姜望默默观察洛国的事态,也支持了人族水族古老的盟约。现在过洛国而不入,径上了囚牛桥。
作为羲浑氏的长子,“囚牛”二字,在中古时代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号。
即便是龙族被逐、大量信息被抹除的现在,作为“人族正经”传下来的《中古史略》里,也提了这位龙皇长子一笔。说他“奢侈无度,生性淫邪,好靡靡之音。凌辱诸部,屡误大事。”
但是在姜望刚刚读过的《上古封印术演变之我见》里,左丘吾也顺笔提了几句囚牛,说他“通音律,性温和,有良行,得诸方敬。”
批词曰“长河九镇,首镇用其德,遂能久安”。
就连敖馗那厮,也曾在大骂敖舒意之时说过,囚牛宽仁擅乐…
如今几十万年都过去,究竟哪个是更真实的囚牛,也许也不那么重要了。
至少现在的姜望,没有任何探寻的心思。
他只想知道中古人皇是怎么封镇的囚牛,怎的如此恒久。
这横跨长河的大桥,在当初登顶黄河之会的时候,他也骑马走过。那是长河第五镇,名为“狻猊”的大桥。
彼时他对封印术还一无所知,修为也差得远。满眼都是长河壮阔、石桥宏伟,满心都是黄河魁首、天下第一。哪里能感受这是多么伟大的封印,能从其中有什么启发?
可要说今次以当世绝顶真人的修为来此,就能完全体察九镇封印之奥秘,那也是痴人说梦。
跟着淮国公闭门苦学一整个春天,的确让他的封印术入了门,甚至可以不谦虚地说,达到了较高的水平,算得登堂入室了。
可长河九镇代表的,是封印术领域最高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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