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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宣德十二年。
大年初, 官家率领太子、诸王和文武百官先去天坛祭天,然后去太庙祭祖,各种繁杂的礼仪不胜枚举, 主要是向天地祖宗禀报一下官家在宣德十年间的功过得失, 干了件多牛逼的大事儿。
翰林都不够格, 是丞相们亲笔写的,祭文还挺长, 十分精品,能流传千古的那种慷慨激昂, 气概非凡横贯九州, 直接化用了‘凡日月所照, 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这句话,乍听就感觉比《滕王阁序》不差。
全文高尚而傲慢, 正义又豪气, 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度。
平时劝皇帝的别太高兴,别飘,祭告天地祖宗时本来做到六分就能美化到十分,试图骗祖宗们说今上干的很好也要继续保佑他家。现在官家做到十分好,他们感觉无可美化,那就只好发挥文采, 对咬牙切齿反对的官家亲自上阵跟人打仗都夸了下。
《祭文》今年:全国各地没遭灾、官家出门打仗不仅没花多少钱没损失多少兵马还场大胜、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了燕云十六州、官家出兵之前就决定三分天下, 这可以说是一个人担任了刘备和武侯俩人的工作、还有万夫不当之勇、臣下们都尽忠职守, 百姓们忠君爱国, 国内外团喜气洋洋,四夷宾服都不足以形容大宋现在的国际地位。
林玄礼听的都怀疑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平行空间,咱今年哪有这么好。你们居然夸我亲自上阵骁勇无敌?那个说到火器研究的好的时候……说我借用了雷霆之力?
趁机将吐槽刘清菁的书信烧了:六哥你看见都得无语。刘娘娘还想着依仗太子嫡母的身份, 和王繁英掰掰手腕。我是万万没想到她对着我——这么位凶悍矫健威武帅气的皇帝,还敢有这样的狼子野心。当然我也没想到她的狼子野心会解决的这么简单,我还没找她谈话,她先吓病了。看起来我讲故事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二宝和三宝出力不少,俩姑娘把她一顿吓唬,嘿嘿,俩人见了我扭捏道歉不说,但是英英说了,她俩吓的刘清菁害怕我不讲礼仪,跟她来硬的。她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场干戈化云烟,谁能想到这么简单。
烧完之后也不觉得惆怅,在太庙的偏殿中喝茶休息时,对左右说:“今年祭天祭祖的祭文,拿来给我份,我看看。”
侍读:“是。”
章惇疑惑道:“五天前已经呈上,请官家预览,官家您没看吗?”
林玄礼回京之后批了几天奏折就又开始偷懒,说骨头疼,大腿疼,要王繁英来帮忙解决一半的工作量。这呈上来的祭文就是皇后预览的。英英说还行你没必要看,自己想着多事不如少事,反正没人敢在祭文上动手脚跟自己阴阳怪气,就没看。现在听着真是惊喜啊。“就算看了也可以再看遍嘛。这样的好文章,怕是能令洛阳纸贵,朕多看几遍算什么?”
章惇赶紧浇冷水:“祭文中为了告慰列祖列宗,贯是报喜不报优,官家您不要全部当真。”
可惜林玄礼此时此刻已经飘了,伸手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轻松愉快的说:“朕向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章惇:“……”看您的表情完全不是。
张商英相信自己就要补上苏轼让出来的空缺,成为新的丞相,忽然提议:“官家,臣以为,去年官家立不世之功,开疆扩土,纵横无敌,今年可以改一改年号,以示万象更新。”
章惇心中微微一动,明白他的意思了。
林玄礼沉思了会,要是改了,以后历史题上他们好记,也很酷,但朕身为代明主,将来就算是现代社会,也得在历史课本上多占些篇幅(希望他们能识相的用朕亲笔绘制的肌肉画像)。要是不改呢,也省的想新的年号,年号不好想的,用得用一年。
问弟弟和侄子:“你们怎么看?”
赵似就一个问题:“十哥,今日是大年初,今日才提出改元这件事,仓促间来不及啊。”
赵森也赞同:“钱局将要赏赐的金银币都铸造好了,刚刚运抵,官家今日突然要改年号,这赏赐群臣的金银币上还是旧年号的字,不好看吧?”
张商英依然觉得换一个年号更契合官家去年的功勋伟业,积攒十年的家业,打次仗,接下来还得再攒十年的钱粮人口,以备不时之需。而且宣德这‘继承宣宗德政’的年号,和宣宗的绍圣‘延续神宗圣治’的年号用意相同,现在已经做到了阶段性胜利,对宣宗的德政早已继承并发扬光大,这理应告段落。
现在应该取一个完全属于官家自己的年号。
他把这话婉转的说:“给群臣的赏赐可以赐以布帛粮米,赐金币并非成例,是官家您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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