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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便是当真想到了什么,不会来一趟官府叫本官出手吗?一个个怎的都要自己来,若出了事让本官如何交待?”甄仕远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忘感慨,“若不是这般事事操心,本官到现在也定然还如年轻时那般玉树临风……”
这种话都不知道听甄仕远说过多少遍了,徐和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难以想象这张被岁月杀猪刀摧残的有些狠的脸年轻时会是玉树临风的模样。
乔苒却看着走进来的甄仕远笑道:“辛苦大人了,往后我等定叫你少操心操心。”
这还差不多!甄仕远满意的点了点头,顶着他那张年轻时曾玉树临风的脸开口道:“你们在说镇南王府的宝贝吗?”
甄大人这脸年轻时生的如何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镇南王府的宝贝却是顶重要的。徐和修闻言,立刻道:“不错,大人可是听说过?”
甄仕远翻了个白眼,道:“没有。”
徐和修:“……”
没有你问做这个什么?搞得他还以为甄仕远听说过了呢!
“不过虽是没有听说过镇南王府有什么宝贝,却是曾听闻这镇南王府得过咱们大楚太宗陛下一个‘心想事成’的承诺。”甄仕远想了想,道,“关于这个承诺呢!民间之前早有传言纷纷,一开始五花八门的猜测都有,不过这么些年了,经过那么多聪明脑袋瓜的猜测,有人便道这所谓的‘心想事成’的承诺或许应当是……”
“圣旨。”女孩子开口打断了甄仕远的话,对上甄仕远望来的目光,她摊了摊手,笑道,“一张空白的加盖了玉玺与太宗署名的圣旨,对不对?”
徐和修惊讶不已。
甄仕远却不觉得惊讶:“这点大家都猜得到的东西于你自然不过一个念头便猜到了。”
“为什么会是空白的圣旨?”徐和修显然还未完全明白过来,他道,“而不是什么譬如尚方宝剑、免死金牌之类的承诺。”
“这其实只要稍加一分析便可以猜到了。”对此,乔苒只是笑了笑,便开口解释了起来,“最初的镇南王是太宗陛下的亲弟弟,同太宗十分亲厚,又对政事不感兴趣,太宗疼爱亲弟,由此给了一个这般的承诺。”
只是镇南王和太宗陛下不是普通的兄弟,兄弟之外还是君臣,即便初代镇南王和太宗都不会用这个“宝贝”来做什么,可继位的子孙后代呢?天子一方会觉得镇南王会不会用这个“宝贝”暗地里做些什么,镇南王一脉则小心谨慎担心会被猜忌。两相拉锯之下,镇南王一脉败落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除非镇南王一脉翻身成帝,才会终结这等互相猜忌的关系。
“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只是保命所用,远远达不到心想事成的地步。”乔苒说道,“再加上历代帝王有意削弱镇南王一脉,据我所知初代镇南王的领地比眼下大了不少,之后一旦有镇南王犯了错,那便往往是从重处罚,缩减封地。即便历代都小心谨慎,却依旧免不了封地代代被缩减的命运,直至如今成了绝户……”
说到这里,乔苒目光闪了闪:如果谢承泽就是那位小世子的话,倒也算不得绝户了。况且以他的本事……不过眼下他独自一人带着王妃和真真公主去了封地,确实是生死难料了。
“所以,民间猜测镇南王手中有太宗的那道圣旨,这道圣旨单看只是催命符,可若是配上千军万马,那效果便大为不同了。”乔苒说到这里忽地一顿,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道,“这或许就是幕后黑手选中镇南王妃的理由。”
关于谢承泽的身份,她暂且在甄仕远和徐和修面前忽略了。
或许那些人拐走当年的小世子为的是在手里拿捏一颗棋子,毕竟是镇南王的东西,拿来用总要师出有名才是。
因为被用作棋子,谢承泽暂且逃过了一劫,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同谢五爷的出事有关,总之,他成了谢承泽。
这个猜测虽说还未得到过谢承泽的亲口承认,不过应当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那幕后黑手总是以人为棋子,便要承受棋子反噬的后果,眼下便是棋子开始反噬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道圣旨的下落或许已经不可知晓了,毕竟几代前镇南王一脉败落的不成样子时,那些人也不曾将那道圣旨拿出来,或许是镇南王一脉自己也……
徐和修显然也想到了这里:“难道那圣旨已经丢失不见了?”
“也不一定丢失不见了,空白的圣旨如没有兵马却手握传国玉玺的帝王一般是无用的。”乔苒却认真的想了想,说起了另一个可能,“若是拿出圣旨,当场或许可以躲过一劫,可天子若当真要一个人死,有千万种方法,多的是见不得光的暗杀手段;若是不拿出圣旨,反而还会叫天子有所忌惮,日子虽然过得不如何,可至少命还活着。”
所以,她若是镇南王一脉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交出圣旨,因为一旦交出,便是自己躲过一劫了,子孙后辈却未必还有命活着。
不过在没有兵马的镇南王一脉手中无用的圣旨若是到了旁人手里就未必无用了,想到那些元亨钱庄,有过往非天子血脉的证据已然让天子血脉不正了,若是再加上这圣旨,可以说师出有名了。
虽说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胜利的过程却也不容易,“逆臣贼子”与“师出有名”所得到的百姓的拥护是不同的。
就似是十三年前手握重兵的西南侯陈善谋反一般,陈善毕竟也曾是大楚的将星,而且比起常年戍边当年尚且年轻的黄少将军,擅长中原内战的陈善显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唯独缺少的大概就是百姓的拥护了。
有陈善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近在咫尺的例子在侧,注定了后来者,尤其是相隔不过十几年的后来者会更注重“师出有名”,所以,镇南王一脉成为棋子似乎也不奇怪了。
“那如此说来,有那所谓的圣旨与被带走的棋子真真公主,这幕后黑手必然是会去镇南王封地的,对是不对?”甄仕远想了想,当即一拍大腿,一边痛的倒抽冷气龇牙咧嘴,一边道:“那好办,我即刻进宫面见陛下,而后请周世林出面让他调兵……”
“这是一方面,”乔苒说着,重新看向面前被朱砂圈起来的镇南王封地,默了默,却道,“我觉得谢承泽不傻,他不会做全然送死的事……”
即便此行他确实做好了丢了性命的准备,也必不可能白白去丢性命,定会想办法将人留下来。
所以,谢承泽手头应该还有后招。
可镇南王一脉若是除了圣旨之外还有后招的话应当早就用了,那谢承泽到底准备如何应对那些人。
谢承泽、镇南王妃以及真真公主这三个人还能带着什么一击制胜的宝贝不成?乔苒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