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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婆婆见他同意了,拿着紫阳神石又走到布帘后面,顷刻之间,那厚重的布帘被慢慢拉开,现出客堂中壁,巨大的一块天地君亲师牌位已被熏得发黑,上面摆满了先人灵位,牌位下方是一张紫檀木的古式供桌,供桌上是一个精致的青铜香炉,燃着三只杳杳高香。而牌位下方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影,四周围着一层半透明的圆形纱帘,只隐约见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端坐于上,却无法辨明他的相貌和身材,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江边柳摇头晃脑左移右摆想看清他的样子,却被二字婆婆打断,“小伙子,不用看了,这就是我们少家主——诗酒琴棋客,你是看不清楚的,只有你闯过这四关,方可见到少主模样。”
那人影在布帘后面挥了挥手,二字婆婆说道:“少主在跟你笑呢,请你坐下。”
江边柳在他右侧坐了下来,心想这少主究竟有何神秘之处?还层层布帘挡着,以为自己是老佛爷垂帘听政吗?
二字婆婆转向内堂,不久便拿了一个精美的铜壶走了出来,壶内装着半壶酒,她在江边柳面前倒了一杯,说道:“小伙子先尝尝这是什么酒?”
江边柳一愣,愣愣的问道:“这比酒难道不是比的酒量?而是比这品酒之功?”
“先品出酒味,说出酒名,再与你比试酒量,我家少主从不与不懂酒之人饮酒,那叫酒徒。”二字婆婆笑道。
真是自命清高,喝酒就喝酒,还不跟不懂酒的人喝?江边柳心里想道,自己十五岁开始喝酒,虽然没喝过什么高档好酒,但是对蒸酒酿酒之法还是略知一二,酒的分品分级分香型都牢记于心,品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淡淡一笑,拿起那杯酒就在嘴边抿了一口,心里感到奇怪,这分明就是一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清淡米酒啊!不过有点糊味又有点醇香而已。心想这诗酒琴棋客不会拿如此普通的酒来考自己吧?于是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进口甘甜无比,入喉却又异常辛辣,落肚后犹如翻江倒海,各种滋味混在一起,仿佛演绎着滚滚红尘,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怎么样?有答案了吗?如若说不出来,就请你离开。”二字婆婆诡异的问道。
江边柳皱着眉头,把空酒杯递给二字婆婆,说道:“再来一杯。”
二字婆婆又给他杯中斟满,冷笑道:“纵是你喝完这一壶也品不出其中滋味,还是知难而退吧。”
江边柳听她一说,心想这普通米酒一定暗藏玄机,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又喝了几杯,细细品尝,七杯之后心中才慢慢有了些眉目。
“快说话,我家少主不想久等。”二字婆婆催促道。
江边柳放下酒杯,看了一眼那纱帘后面的人影,缓缓说道:“这米酒既有新酒的味道又有旧酒的醇香,新酒旧酒相互交替,犹如一对苦爱着的恋人彻夜缠绵悱恻,云雨甘露尽撒床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阳融合,两性相悦。而清晨醒来,那人却要远离自己成为别人的娇娘,昨夜的风流已成为永远的回忆,于是日夜思念一年又一年再一年,终于没能等到她的回归,日渐秃废,当中酸甜苦辣唯有自己知道,红尘中的新欢旧爱层层叠叠搅扰一生,犹如这杯中米酒,既有看透尘世之淡雅,又有留恋过去之悲痛,当中滋味,几人能解?”江边柳忘情的说着,竟觉得有些悲痛,脸上渐显忧伤。
二字婆婆脸上淡淡一笑,走进布帘后面,隐约看见那人影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家少主说,这是一杯陈酿九年的醇酒与今年新谷刚酿出来的新酒混合而成,外加了今晨的玫瑰花露,你的比喻虽然下流不堪,而且年份也说错,不过少家主估计你也是个懂酒之人,更是个痴情之人,给你个机会,算你过关。”二字婆婆从帷幔中走出来说道。
江边柳微微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因为他只品出了两种酒的混合,其他的都是根据自己和荣慧的感情境遇有感而发,想不到还被他说中了。
沉思之际,二字婆婆已从后室抱出一个大坛子和两个青瓷海碗,随即在碗里倒满了酒,一碗端给布帘后的诗酒琴棋客,指着另外一碗对江边柳道:“一口一碗,不准洒落一滴,不准逼出体外一滴,不准吐出一滴,否则算输,五碗过后,方算过关。”
江边柳细看那海碗,一碗足有一斤,如是五碗下去,必有五斤酒量,而自己在普通状态下,最多只能喝得三斤米酒,那少主仿佛看透了自己一样,一来就申明不准逼出体外。心想那少主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喝得下如此多的酒,不过,在喝酒上面,他还从来没有惧怕过谁,于是端起碗,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第一碗。
那布帘后面的少主,也端着碗,缓缓地喝了一碗,虽然是海碗,动作确实及其的优雅好看。
二字婆婆走过来绕着江边柳看了一圈,发展现没有滴漏,又倒了第二碗。
江边柳迅即端了起来,说道:“酒是好酒,只是这酸甜苦辣的滋味着实让我难受,仿佛至我在那情欲的边缘苦苦徘徊,每饮一碗便又让我再痛一次,煎熬一次。”说完又一饮而尽。
那布帘后面的人影听了这话,噗嗤的轻轻笑了一声,透过半透明的纱帘,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也端起碗朝着他举了举,缓缓地喝了下去。
这新酒旧酒掺和,本已后劲绵长,再加上江边柳带着情绪喝这酒,两碗过后,竟觉得头轻脚重,已有了七分醉意。
二字婆婆见了,说道:“小伙子,你可以坐着喝,实在不行就放弃了吧,这酒后劲十足,怕你也扛不过去,别倒在这里弄脏了我们去地方。”
江边柳在喝酒上岂是轻易服输之人?他摇了摇头,坐在凳子上又喝下了第三杯,感到酒劲已到了极致,腹中已翻江倒海着实难受,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酒量了,而且是三斤三口,没有任何缓冲余地,再喝下去恐怕真要吐了出来。
“酒入愁肠,小伙子何必勉强自己。”二字婆婆笑道。
江边柳仰躺在凳子上,深深吸了几口气,想着自己那紫阳神石如果不能在规定期限内炼化成丹,自己不但不能再修真,恐怕金玉盟、天鹰家族早就把自己碎尸万段分而啖之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失去,金钱、美女,掌门家主的地位……想到这里,顿时又强打起精神,心里又想道,这酒是情意绵绵阴柔之酒,我若一直带着愁肠沉浸在这忧郁里去喝,怕是只会越来越醉,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用豪壮之情去喝它,或许会冲淡那愁味。于是对二字婆婆说道:“愁肠已断,何须再想?今日与少家主得以相会,斗酒相逢须醉倒,往来携手天际游,区区一醉又何妨?来,请婆婆再倒。”
纱帘后那人影看着他豪迈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
二字婆婆又给他倒了第四碗,江边柳端起碗,对着那纱帘后说道:“少家主,这酒虽然廉价,却有着玉液琼浆之美味,原来醉人之酒并不在多昂贵,醉心之人也并不在多长久,我江边柳今日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借花献佛敬前辈一杯。”
那诗酒琴棋客嘴角淡淡一笑,与他隔空举了举碗,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江边柳顿时感觉到腹内一股急流在往上涌,似要喷出来一般,迅速点了自己六华、中脘两处穴道,微微将那股急流压了下去,又打通全身脉络,以便可以尽快消化那酒劲。
“还有最后一碗,喝与不喝,悉听尊便。”二字婆婆将最后两碗酒倒完,坛子顿时空了。
“已喝了四碗,这最后一碗,无论如何得灌进去,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少家主的一番美意?”江边柳连续打了几个酒嗝,摇头晃脑的说道,他已是十分醉意,舌头开始打转。
“你已经醉了,认输吧!”二字婆婆不屑的说道。
“喝酒面前,岂可认输?等我五分种,压压酒劲再喝。”江边柳面色扭曲的说道,闭上眼睛躺在凳子上。
二字婆婆看了看帷幔中的诗酒琴棋客,这样的事,她做不了主。少家主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修真一下。
十分钟后,二字婆婆看江边柳仍昏迷不醒,走到他身边叫醒了他,大声说道:“已经十分钟了,你喝还是不喝?给个痛快话!”
江边柳慢慢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歪歪斜斜的对着二字婆婆放声说道:“二字婆婆,我没有醉倒,当然要喝,半醒半醉日复日, 但愿老死花酒间,今日得此美酒,却不识醉我之人,好不遗憾,来来来,少家主,我们再喝!”于是端起桌上酒碗,咕噜咕噜的将最后一碗酒勉强灌了进去。
酒行落肚,就却觉得双眼昏花,脑海内突然失去了意识,晕倒了过去,他最终还是没能敌过那绵延酒劲。
“少家主,他输了,这紫阳神石归你了,老家主毕生寻找的混沌至宝终于自动送上门来了。”二字婆婆将紫阳神石给诗酒琴棋客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