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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起身,再度给陈文义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礼。
这回陈文义没有还礼,只是亲手扶起了他。
“陈将军需要我怎么做?”
如何帮助向明,陈文心信中早已说明。
“此事关键还在王熙王大人身上。”
陈文义道:“王大人是你的恩师,也是皇上极为倚重的一位大学生。他的话皇上总是能听进去的。”
向明道:“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去求见恩师,请他为我向皇上说情吗?”
“只怕,恩师未必见我。将军也说了,恩师与我在大清是否应该开放海关这一点上,政见并不相同。”
陈文义点点头,“虽然政见不同,但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大人却很清楚。王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大人也很清楚吧?”
王熙是个中正之人,他明知向明是个刚直之人而非奸佞,又是自己的门生,不应该袖手旁观。
陈文义又道:“只是大人过于刚直,未免惹皇上和百官厌烦了。如今大人要做的就是让王大人看到你愿意弯曲的一面,他才会为你向皇上求情。”
弯曲?他向明的人生中,从未弯曲过。
可他想知道,那位请陈文义来帮助他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他许久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和他一样认为应该开放海关的人。
“大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人是直久了,连如何弯曲都忘了吗?”
只是让他在王熙面前和缓一番,并非在世人面前彻底放下他的骄傲。
如果他连这一点都想不通,那只能说,陈文心是看错了人。
陈文义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在等,等向明的一个回答。
“好,我即刻便去恩师府上拜访。”
向明下定了决心,他要自救,要想办法留下来。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政见相同的人,他就不能轻易放弃。
那种孤掌难鸣的滋味,他尝过,他知道有多么痛苦。
“忙着。”
陈文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有些幼稚,写着向大人亲启。
仔细看那字迹,竟然有娟秀清雅的女子气韵。
向明一时有些错愕,陈文义为什么给他一封女子写的信?
难道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个女子不成?
“这信是给大人的,大人看完之后,便知该如何与王大人说了。”
向明这人的脾气实在太刚硬,陈文心有意想帮他,又怕他这脾气难以压制,最后弄巧成拙。
所以她特意单独写了一封信交给向明,让他按照自己信中所述去面见王熙。
向明当着陈文义的面就拆了信封,他一目十行把信读完,手指微微颤动。
妙啊,妙。
按他的说法来做,以恩师王熙的脾气,定然会同意帮助自己的。
向明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似乎知道了陈文义所说的那人、也就是这封信的主人是谁了。
那个和皇上同坐于龙撵之上,但毫无妖媚之气的女子。
她一身风华,一片慧心,堪为自己的知己。
待陈文义离开之后,他连忙吩咐家仆备热汤沐浴洗漱,他要干干净净地出门去见王熙。
如陈文心信中所说,王熙拒绝见他。
他站在王熙宅邸的门外,家仆笑眯眯地拿着他的拜帖回来,对他拱手道:“对不起了向大人,我们家大人身子疲乏,不愿见客。”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赤裸裸的逐客令了。
一般人不想见客的时候,起码也会编个借口,比如说已经出门了或者什么。
而王熙直接一句身子疲乏不愿见客,这几乎就是在直接告诉他,我不想看见你。
向明不怒反笑,勤嫔娘娘真是料事如神。
他对那传话的家仆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向明一身飘零,大人纵然不愿见,也该全了向明的拜别之礼。”
那家仆闻言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道:“请大人先进门房稍候,小的再去通传我们家大人。”
让他进门,这事就有八九分准了。
向明舒了一口气,随着那家仆进了王熙的府邸。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从前每次来都是迎入偏厅或者花园的,如今能进门房,他已经很高兴了。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那家仆脚步匆匆地赶回来,道:“我们家大人有请。”
向明面上带笑,对着他点头,“劳烦。”
他跟随家仆走入宅院深处,正房偏厅中,王熙已经坐定,正在等着他来。
向明上前跪下,端端正正地一拜、一叩首。
王熙见状有些不忍,“你我虽有师生之谊,然则同朝为官,何必行此大礼?”
向明抬头看他,“学生有负恩师教诲,未曾谨记恩师的侍上之心,导致今日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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