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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干什么,站住,我命令你们,站住。”他胡乱地发号施令。
我们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虽然我们并不像子爵一样对这个城市负有什么责任,但一想到“像他一样”的离开,就难免让人涌起厌恶的感情。
一切都因为战争,当温斯顿人已经控制了晨曦河北部大部分地区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南岸的城市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每个市民都在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里传递着温斯顿魔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消息,在传说中,温斯顿人都成了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魔鬼,烧杀抢掠只是必修课程,吃个小孩都不吐骨头。码头上挤满了因船只无法出航而无聊闲坐的水手们,酒馆里挤满了用酒精和赌博排解战争忧虑的旅行者,没有一只捕鱼的船只工作,没有新鲜的河鲜,困顿的渔民们依靠原本就微薄的积蓄过活,有的人开始向亲友借贷。有钱有门路的人们全都已经离开了这靠近前沿的最不安全的城市,维护秩安的城市警卫队根本无心工作。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即使是强|奸杀人、持杖行抢这样的严重罪行也屡见不鲜,不少军人和警卫队员也加入这种罪行中去。所有的管理和指挥机能已经完全瘫痪了,整个城市已经完全失去一个港口明珠的辉煌,陷入了覆灭前最后的疯狂。
“长官,我们得到消息,温斯顿人将于三天后攻击坎普纳维亚。”上前报告的依旧是弗莱德。
子爵挣扎着辩驳:“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
四周很黑暗,只有马车附近树着几个火把,没有人发现趴在墙边的我们。
现在,我们正在望着他,期待他的决定。
“只需要打赢一万人就够了……”
不用命令,我们也拔出武器冲上前去。
不久之后,我们站在了执政官彼特舒拉茨伯爵阁下面前。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他肥胖的面颊和臃肿的身躯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他深深地陷入宽大的靠背椅子中,将全部的肉体平摊在柔软的垫子上。
子爵连忙摇头表示反对。他很清楚,在愤怒的大群士兵面前,自己很快就会被撕成碎片。
“但事实是,离开了这里,我们将再也无处可去。我们会是一队逃兵,就算没有人会追究我们的身为逃兵的罪责,也会把我们送到随便哪一个靠前的战场上。在我们英明的指挥部领导下,我们不愁没有机会送命。”
“难道说,您是打算背弃您的部属和人民,离开这个即将爆发战火的是非之地吗?”卡尔森双目圆睁,两眼几乎能冒出火光。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愤怒。
“给我杀了他!”子爵忽然大喊,命令着自己的仆从扑向卡尔森。
“我不想死啊……”
“第一,我们离开这个随时可能会崩溃的城市,继续逃亡,保住我们的性命,就像……就像我们的子爵大人一样。”他踢了踢脚下的胖子。
这就是我们登上坎普纳维亚港口后看到的景象。
我们被安排在官邸的客房中,这样的礼遇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有点不同寻常。我从弗莱德的眼里读出了一丝忧虑,晚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
这个时候,我们对自己的前途茫然无知:留下继续我们的军旅生涯?失去了指挥官的城池一触即溃,无异于送死。难道说要离开吗?我们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群失去编制的散兵游勇,多半会沦为盗匪或是被以逃兵罪论处。我们已经逃窜了几乎半个国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落脚点会在哪里。
这就是港口,在这里你可以看见最勇敢的水手,最精明的商人,最广博的旅行者,最能干的主妇,最机灵的孩子和最清冽的美酒。
“快,快点,今天晚上搬完,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走……”
“他们早晚会死的!”子爵歇斯底里地大叫,此刻哪里还能从他身上看到所谓的贵族风度,“城里只有两千不到的士兵,温斯顿人足有一万,他们早晚都会死的,我不想跟着他们一起死!”
为了避免在逃跑时被发现,尤其是避免被士兵知晓,彼特舒拉茨伯爵只带着十几个贴身的仆人、女佣,连自己的侍卫都没有惊动,凭这些人的本领自然不会让我们有太大的麻烦。只几个照面,半数的仆从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其余的见势不妙,能溜走的都溜走。转眼之间,尊贵的子爵阁下就欣喜地发现,他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
“无耻!”罗迪克狠狠地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他抽出了黑色的“墨影”,手一挥将它插在地上,高昂起头,看着我们说:
“拦住他,弗莱德。”我建议。这个败类的卑鄙行径足以让任何一个稍有良心的人愤恨不已。
我们跟着弗莱德来到官邸后院,那里正停着几辆马车。不少仆从正忙着将沉重的箱子往马车上搬,彼特舒拉茨伯爵焦急地站在一旁,不时发出催促的声音:
“是您首先放弃了对军队的指挥权,长官,我们为什么要听命于您?”弗莱德站到他面前,一脸的厌恶。
港口,一个城市中最热闹的地方。这里往往聚集着大量来往船只上的水手和乘客,为他们准备的旅店和酒馆总是分外的热闹。本地鱼贩的小船只会直接在自己的船上贩卖刚起网的河鲜,总会有一些衣料朴素却又变着法打扮得时髦的家庭主妇或是大户人家的厨娘会来这里挑选自己下一顿的菜肴,为了节省或是多克扣几个铜板而和鱼贩争得吐沫星子四射——这些女人们一定是你见过的口才最好的人,她们可以以低于原价三分之一的价格买下一条或许只有两根手指头粗的小鱼,然后撇下瞠目结舌无话可说的鱼贩,挥舞着手中的战利品向自己的女伴炫耀着自己的能干,仿佛一个将军高擎着得胜的战旗一样骄傲,当然,因为砍价过于投入而耽误了作饭的时间这一小小的失误,她们是不会向别人提起的。
“一万人……你说的对,得早作准备。”子爵眼珠乱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看尊贵的子爵阁下的面孔已经难以辨认了,我们忙把失去了理智的卡尔森拉开。拉开他的时候,我依稀从他粗大的嗓门里听到了几丝啜泣的声音,心里一阵困惑……
彼特舒拉茨伯爵忽地抱住弗莱德的腿,大声哭喊着,打断了我的疑虑:“放我走吧,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放我走……”
“你们……放我走,我给你们一千……不,五千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