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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捞金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兴起了下海热潮,很多人都捞得了一桶金。
墩子有个同事,长得猪头猪脸的,做事慢慢腾腾,可下海后,开了间小门头,卖烟酒糖茶间卖农药。他是生物合同民警,对农药的性能了解得比较透。很快,四邻八乡都上他这里来买农药。几个月时间就挣了一千多元钱。那可是墩子两年的工资啊。墩子有些心动,也想去捞一捞,真的能捞一块大金子,家里的窘迫的生活不就有起色了?
墩子不再去想着好好当一个老师、好好把课教好了,只想着发财。他感觉,凭他的脑子,别人能发财,他更能发财。特别是那个猪头猪脸的人都能当老板挣大钱,他要人物有人物、要才能有才能,为什么不能当老板?
小红并不支持,说:学都没教好,做生意能做好?还下海去捞金子,你不怕海水把你淹死了?还是安安稳稳地好。
墩子像中了邪似的,别人的话已经不能入耳了。他振振有词地说:人活在世上一次不容易,就应该多经历一些。天天上课下课,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觉着有意思吗?我不想浑浑噩噩地一辈子。下海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挑战性,越能锻炼人,我想试试。
墩子主意已决,小红劝也没用,就不再阻拦。
墩子毅然决然地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可手续办完了,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干什么呢?去哪里呢?
小红又开始扯后腿了,说:你看,你看,什么没想好,就停薪留职了,也太冲动了吧?我看啊,趁着合约还没热乎,赶紧去找校长拿回来。还是安安稳稳地过咱的穷日子吧。可别光看着别人吃肉,不知到人家牙疼。
墩子摇了摇头说:我墩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吐口吐沫砸个窝,我怎么能做那事儿呢?
墩子开始盘算着干点什么。想来想去,感觉做生意不错。可做什么呢?卖青菜水果吗?他很小就跟着父亲种菜、卖菜,感觉种菜还是很牢靠的行业。因为只要有人,就得吃菜。可种菜很辛苦,他又怕坚持不下来。种菜利润小,一天挣个块儿八毛的,还不如当合同民警挣钱多。经营小百货吗?可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小卖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单他们村三百多人,就有两个小卖部。
最后,他想到了表哥。表哥在杭州做生意。据说很有钱,过年回家,穿得西装革履的,头发打理得比油罐还亮。表哥说做生意发财了,在杭州很繁华的地方买了房子,家里布置的像皇宫,摆设都是古董,拿出一件来就能卖个十万八万的。村里人都知道他会吹,没有相信的。可墩子相信,墩子并不是相信他有多么好的房子、多值钱的古董,他相信表哥在杭州有路子。不然都去了十几年了,要是没混出个样来,不会呆那么长时间。他也相信去找表哥,表哥会帮助他的。只要表哥给他指指路子,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干得绝不会比表哥差。
小红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卖钱的东西,包括粮食,一共凑齐了两千元钱交给墩子当资本。
墩子拿着钱、行李和表哥的地址,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南去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