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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尤三弟
墩子表哥为富不仁。平常回家穿得像港客似的、吹吹呼呼地说自己富可敌国、神通广大的他突然人间蒸发了。电话打不通,拿着地址去家找,却发现是博物馆。表哥真是聪明透顶。吹牛皮有根有据。博物馆装饰华丽、宽敞明亮,里面摆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可这些,属于表哥的嘴,不属于表哥所有。
墩子成了一只孤雁,在茫茫人海里颠簸,不知路在何方,不知前途咋样。他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了。
可既来之则安之,墩子职辞了,路费搭上了,钱和行李都被偷了,这样灰溜溜回去实在不是他风格,何况身上一分钱没有,想回也回不去。
他不信自己在杭州就不能生存,就是沿街乞讨也不能回去。墩子漫无边际地走着,走遍了博物馆附近的角角落落,也没发现表哥的影子。
逛街的时候,结识了一倒腾服装的小老乡。他初中毕业就来闯荡了,整个杭州城角角落落都转遍了。这人看上去还算诚实,墩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病乱求医,只见了一面,墩子就心安理得地跟小老乡去了。
小老乡叫尤三弟,山东昌邑人。他父亲是个红楼梦迷,整天抱着红楼梦看。尤其对于他们的本家尤三姐关爱有加,对尤三姐的命运时常长吁短叹。结婚后,生了个女儿起名叫尤三姐。上户口的时候,户籍员不很乐意,说:谁不知道尤三姐是红楼梦上的,还早早死了,你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字不吉利。
父亲感觉有道理,把女儿的名字改成尤三洁。后来儿子出生了,顺着姐姐起名叫尤三弟。只可惜由于品种的关系,尤三洁和尤三弟都长得又黑又胖又丑,全没有尤三姐的一点基因。
尤三弟刚刚二十三岁,长得像饭桶。但事实也如此,三弟就是能吃。
三弟很同情墩子的遭遇,把他领到一小餐馆里,说:先甭说别的了,吃饱饭再说。
小餐馆在一偏僻小巷里,店面不大,但还算干净。三弟好像跟老板娘很熟,见面就打打闹闹。
哎呀,尤老板,可是很长时间不来了,是不是把我忘了。老板娘说。
尤三弟伸出熊掌一样的胖手摸了一下老板娘的胸部说:有你这大家伙,怎么会忘呢?
老板娘后退了一步,胸前衣服像里面藏着两只兔子似的在剧烈地跳动着,伸手打了一下尤三弟再次伸过来的熊掌说:小鬼你干什么呢?手老老实实地,叫你大哥看见了,阉了你。
尤三弟不闹了,招呼墩子点菜。墩子说随便就行。尤三弟点了两个猪爪,一盘炒大肠,两个青菜。
菜还要等一会,尤三弟起身去了一间小屋。老板娘端着一个菜过来了,说;小鬼呢?
去那屋了。
老板娘看了看说:我就知道这小鬼来没正经事。去,喊他去,你说菜上来了,
墩子走了过去,推开门,赶紧又关上了,回到饭桌前坐下,脸红红的,像害冷似的浑身哆嗦。
尤三弟出来了,接着一女孩跟着出来了。尤三弟坐在桌前,女孩去端菜。
办了一个。尤三弟跟墩子说,长得还行。见墩子紧张得嘴唇发青,尤三弟笑着说:在外混,无所谓,逢场作戏罢了。
墩子还是没说话,在心里盘算着尤三弟是个什么人,怎么能摆脱他。可自己举目无亲,摆脱了他上哪里去呢?他不去想了,先跟着他混几口饭吃吧,真发现他作奸犯科了,他再溜之大吉,到那时,情况也熟了。
那女孩端着猪大肠过来了,看到墩子在愣神,问尤三弟:小帅哥想什么呢?
想你。尤三弟脱口而出。
那好啊,来者不拒。女孩大气地说。
墩子吓得往后躲,女孩大笑一声走了。
尤三弟问:老弟,干吧,露露的工夫不错。干,我给你讲讲价,三十二十的就行。
这女孩叫露露,墩子吓得忙摆手,说:去,去,去,你可别乱说。
哈哈。尤三弟笑着说,还害羞。哈哈。别想好事,你想要我也不给你,那是我的菜。好了,好了,别扯淡了,吃饭。
尤三弟简直就是猪。一盘猪蹄、一盘大肠,墩子基本没吃,都让他吃了。而且猪蹄不新鲜,有臭味,他照样吃的有滋有味。
墩子只吃了几碗米饭,吃了几口青菜。刚才还饥肠辘辘的,叫尤三弟和露露这么一搅合,总感觉有些恶心,吃的就少了。
吃完饭,尤三弟就给墩子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