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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桃花运 第82章情归何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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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情归何处

西湖的早上依旧热闹异常,到处都是晨练的市民。有的在漫步,悠闲地徜徉在如画的风景里,像画上的一只爬虫;有的在奔跑,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像兔子在林间穿梭;有的在跳跃,动作有些滑稽,像蚂蚱爬树,只是树有些光滑,跳上去、滑下来,又跳上去、又滑下来。

墩子下了公交,漫步来到尤三洁的小店附近。小店周围静悄悄的,但店已经开门了,只是看不见谁在店里。

墩子躲在远处观察了一会,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一陌生女孩迎了出来。这女孩头像罐子,身子像油桶,又矮又胖。眼睛不大,眉毛稀疏,嘴唇黑厚,向上撅着。长得实在太丑了,墩子真没见过这么丑的女孩,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先生,请问您要什么?女孩长得丑,但话很甜。

墩子勉强抬起头,看了看并不丰盛的货架问:这好像是尤三洁的店啊,她怎么不在?

今天没过来。一听认识尤三洁,女孩知道墩子不是外人了,于是热情地说,她有时过来,有时不过来。家里有事的时候就不过来了。

那,她什么时候来?

哦?您认识她吗?

墩子忙解释说:嗯,以前我给老板打工的时候,给她供过货。

没摸清女孩和尤三洁的底细,墩子轻易不敢暴露身份。他有些怕,怕再有什么事像落在身上的雪一样,无声无息但却能留下一个个印痕。

哦,这样啊。您有什么货?合适可以再供啊。女孩忽闪起小眼睛来,放射着湖水一样荡漾的光,还有些小迷人。

我们不熟,现在合作还早些,等我们熟悉了会合作的。我想问尤三洁哪里去了,我还是希望和她合作。

噢,是这样。女孩说,她现在经营服装,把这店盘给我了。

墩子有些失望,对女孩也有些气恼,既然知道她一般不过来,干嘛说那么多话干吗?于是冷冷地说:既然她不过来,就算了吧,以后见了再说吧。

说完,墩子转身要走。女孩又说:不过,还得看情况。要是有个叫墩子的来了,我还得把这店交给他。尤三洁说那个人是她家的恩人,这个店应该是他的。

墩子停住了脚步。他有句话想说。可他犹豫了。那句话说出来,一旦女孩真把店交给他怎么办?他心里又感觉不踏实。尤三洁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吗?

想了想,还是走了。他怕自己身份暴露。真让尤三洁知道了,就不能安安稳稳回山东了。见不到李苦藤,他不会留在杭州。因为在杭州,只有生活里有李苦藤,他才能快乐的生活下去。否则,他只能回山东,回到小红身边,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过一生。

他更不想沾人家的便宜。即使尤三洁说的事真的,这个店也不能要。无功不受禄,虽然他有功,只不过是帮了人家一把,也不应该接受这么大的恩惠。墩子很缺钱,还欠了那么多外债。有了这个店,他那点外债根本不是事了,可他还是不能接受。

墩子没有马上回山东。他不是接不接受尤三洁的店犹豫不决,也不是想在杭州继续发展。

尤三洁的店他是不会要的,这不容置疑。也不会再在杭州继续发展下去了,这里留给他的伤痛实在太深了。继续在杭州呆下去,他受伤的心会继续流血,他也许会死在这里。他不急着走,是想再仔细看一看西湖,好好看看这个几百年来让人魂牵梦绕的西湖到底有多少故事,到底有那大的魅力。因为他知道,离开了这里,也许一辈子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墩子看了岳王庙、雷峰塔、武松墓、苏小小墓、牛皋墓等。转了一圈,墩子发现西湖并不大。西湖不大,文化底蕴却很深。那么多名人雅士来过这里,有些还永远地埋在了这里。

但墩子思考以后发现,西湖四周都被忠臣和情种的墓环绕着。似乎杭州西湖是情感的墓地。忠臣为国家而死,情种为情而亡。西湖莹莹碧水,就是这些忠于国家、忠于爱情者和后人流下的伤心泪。

也许一切美好的背后,都会有凄美的故事。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人们都为鲜花馥郁的香气和动人的美貌所倾倒,可有谁知道,每一朵娇媚的鲜花背后,总是伴随着落花缤纷入地为泥的伤感在后面等着。

围着西湖走了一圈,他对人生有了很深的理解。他似乎觉着,一切阳光的背后,都会有阴暗在那里等着。似乎有白天有黑夜才是世界,有甜美有痛苦才是人生。

墩子不再走下去了,他怕在杭州走下去再到了李苦藤和小表姨又能怎样呢?她们两个人是两朵美好的花朵,可他摘哪一朵呢?摘哪一朵都不合适。他和李苦藤结婚,小表姨会抑郁而死,他和小表姨结婚,李苦藤也不会善终。他似乎应该让这两朵花自由开放,让蝴蝶、蜜蜂采过蜜之后,再自行败落,然后在凛冽的秋风里结子,到明年春天再开花。

他不能找李苦藤和小表姨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家里还有小红。小红会同意离婚吗?离了婚孩子怎么办?人们会怎么看他?他还能不能回来工作?墩子不敢想下去了,也不再想下去了。

墩子也不打算在商海里继续游下去了,他不再梦想着当一个风流倜傥的小老板了,老板和老师只一字之差,可性质却有着天壤之别。他是当老师的料,老板不适合他。

他决定提前回学校。在学校里,他可以和学生们讨论知识、畅想未来;他可以给梅朵写信,询问她的近况、享受她成就;他可以看明正雨和尹佳丽怎么打打闹闹地生活;他更可以每天回家,照顾父母、教育孩子,和小红去山上锄地、收获。他似乎只适应学校,不适应社会。

社会是个大染缸,无论什么人跳进去,都会被浸染。有的人进去,很快大红大紫,但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进去,像墩子这样的,摸爬滚打一阵子,不但没红起来、没紫起来,而是成了一个花脸猫出来了,弄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

当然,学校也并不是一尘不染、如水晶般透明,有彩云飘过,也有乌云笼罩;有和风细雨,也有熏风冰霜,但毕竟都是匆匆过客,很难形成定式。

学校永远是人间最可向往的一片净土。

主意已决,墩子似乎浑身轻松了许多。

墩子是心里唱着歌回到家的。一回到家,墩子就把自己的决定跟小红说了。

墩子的决定小红最高兴,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但墩子到底能不能说到做到,小红心里开始打鼓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一年来墩子的所作所为,让小红对他的这个人有些捉摸不透了。当初墩子是那么善良、诚实,那么让人放心。和他谈恋爱的时候,要不是小红主动出击,墩子连她的手都不摸一下,别说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动作了。可到了而立之年,他怎么突然变了呢,变成了花心大萝卜了呢。

为了防止墩子中途变卦,小红还是善意地讽刺说:你这回说话可要算数,可别到处去了,到哪里都坑人。

小红说的坑人,就是伤女人的心。在家里的时候,她知道有洪大雨、梅朵、尹佳丽、常影等等。到了杭州追来个李苦藤、小表姨和她不知道的那些女人。

小红话说得有些难听,墩子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坐在那里沉思。

墩子在沉思小红的话。是啊,他似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女人为他伤心落泪,每次都深深地刺痛了小红的心。

墩子沉默了一会,低下的头并没有抬起。他在小红面前似乎还不能马上就抬起头来做人。墩子嘴唇翕动了一下,有些伤感、有些愧疚、有些无奈地说:我是伤过一些人的心,但我并没刻意去伤谁的心。我一直想着为别人做点什么。多为别人做点事,一直是我的梦想。

墩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也会这么一如既往地做下去。只是墩子的人生的路似乎并不那么平坦,到处荆棘遍地、怪石嶙峋、充满变数。似乎每走一步,都要付出代价。特别是与女人的瓜葛,永远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