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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表情凝重,点点头道:“当时囚牢里还关着一个人,是帅家的马夫,因为外出晚归而幸免,却又因为他是帅家唯一活下来的人而成为嫌疑犯,被捕入狱。查海将军决定杀掉牛犇和寇世勋的头天夜里,那位马夫告诉牛犇和寇世勋,黑衣人是冲他来的,他负责引开这些人,让他俩趁乱逃走,并且给他俩指了一条出路。”
“原来,马夫早已经计划好了要逃狱。”
“寇世勋扶着牛犇在马夫的指点下逃出大牢,路上为了避免有人追杀,两个人分头逃跑,牛犇选择了回京,他想着死也要死得明白!而寇世勋选择了相反的方向,逃入了长白山,从此再无音信!”
“牛犇回来后,被秘密押入天牢,没有老佛爷的旨意,谁也不能见?后来是托了滕王爷找到东太后,才把牛犇救了出来!这件事也就永远无人得知!我也是后来才听牛犇说起,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没想到当年还有一份旨意,牛犇却从未提起!”
“奶奶”,一直沉默的牛百刀说道:“帅家究竟是什么人,老佛爷为什么要凌迟帅家,却又不杀人?”
“据说当年太祖皇帝屠叶赫城,叶赫族男人被凌迟处死。而带人破城的正是帅家祖上,老佛爷为报族恨,找到隐世于民的帅家后人,将帅家男丁象征性的凌迟,以示复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暗中作祟又将帅家灭门,害了你爹和寇世勋。”
“帅家人的死,似乎和穆占元的死有几分相似?”牛百刀喃喃自语道。
“是谁杀了天河大牢的人?一直都没查到么?会不会也是那些黑衣人杀的帅家人?”寒月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这么多年,都一直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听你爹说,帅家应该就是这些黑衣人杀的,他们后来发现帅家有一个男婴死里逃生,这才将天河大牢所有人全部杀害,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找那位马夫,寻找帅家男婴的下落。”陈氏道。
牛千刀接过话来,道:“有传闻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叶赫族后人。”
“哦,怪不得成了悬案,谁敢查!”寒月叹道。
众人凝眉思索之际,一个下人来通禀,御医张大人来了。
张大人皓发皆白,走起路来都得丫鬟搀扶着,一步三摇,若不是大阿哥载若的面子,他肯定不会亲自来。
牛千刀将张大人让进来,老人家没有急于搭脉,而是先认真的查看了一下牛一刀的身体,里外上下都查看了一遍,这才搭脉。
看着御医张大人越来越严肃的表情,一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氏更是紧张的手抖,佛珠哗啦哗啦的拨动的毫无节奏。
牛百刀的心底泛起一股酸意,奶奶对三弟的疼爱是最多的,从小到大,无论老三惹了什么祸,奶奶都不会生气,天塌下来也会替他顶着。
就像这次赌输了老宅,也没见奶奶如何惩罚,这份包容和疼爱,全家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张大人终于放下牛一刀的手,捋着白胡子,翻着眼皮想了一会儿,官气十足的说道:“贵府三公子时日不多了,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张太医的话令牛家顿时陷入巨大的悲哀,寒月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老太太陈氏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可是依然忍不住泪眼婆娑。
张太医冷漠的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起身,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向外走去。
门口的暗影里,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张德亮,三少爷得的什么病?”
张太医一愣,作为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御医,除了皇上和太后,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牛家人也是一愣,倒是俊梅立刻听出来,这是大阿哥载若的声音,刚才张太医进来的时候,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御医和牛一刀身上,谁也没理会大阿哥载若什么时间进来的。
一个憋红了脸的下人,局促不安的站在大阿哥身后,显然是大阿哥嘱咐他,不让他通禀的。
俊梅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几步来到载若的跟前,缓缓曲身施礼,哽咽着道:“见过贝勒爷!”
张太医虽然没将载若放在眼里,可是毕竟是皇亲国戚,加上最近宫里流传大阿哥载若将被立为太子,自己再高的威望,终是人臣,于是立刻颤颤巍巍的要跪倒扣头。
“礼就免了吧,三少爷什么病?”
张太医一连咳嗽几声,喘着粗气,答道:“脉如麻子之纷乱,细微至甚。盖卫枯荣血独濇。轻者三日死,重者一日殂矣。”
载若也是一惊,道:“三少爷前两天还生龙活虎,在刑场之上与李莲英对峙,为何今日突然病入膏肓?”
“依老夫看来,应该是中毒所致!”张太医捋着胡子,不许不急的说道,他见过太多生生死死,所以对他而言,似乎牛一刀的生死平常不过。
“中的什么毒?难道无药可解?”
“三少爷脉相时而急促猛烈,时而平滑若无,乱如麻团。老夫无能,看不出中的什么毒,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常人的脉相能变得如此杂乱,必是中毒所致,并且从三少爷的脉相来看,已是命悬一线,多则三日,少则一天,天仙下凡恐怕也无能为力!”
“至少也要开些药,试一试吧?”俊梅插嘴道。
换做平日,张太医肯定少不了一通数落,但是今日有大阿哥在,张太医有什么脾气也得忍着。他冷冷的道:“用什么药也是白费,弄不好反而会加快他体内的毒发作,你盼着他早死么?”
俊梅闻听,捂着嘴拼命摇头,吓得不知所措。
“张太医,我这儿有个方子,你不仿看一下?”陈氏说着,从信封里抽出药方,递给了牛千刀。
牛千刀将药方呈给张太医的时候,牛百刀已经搬了把椅子塞到张太医身下。
张太医的嘴角略向上扬,满意的看了看牛百刀,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可是,屁股刚挨着椅子,呼的一下又站了起来,那股劲根本不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这……这……这是哪来的?”张太医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