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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望去,只见他气急败坏冲到路边,叫道:“爷爷,不好啦,文远兄弟不见了。”莫骥盛心头一凛,身子摇晃。刘克用忙扶他坐下,道:“姑父切莫着急,想是叫人群冲散了,我这就去找。”对二狗道:“快请老夫人和夫人下来。”说罢,向西追去。
宏厚道:“老施主福泽深厚,孩儿定能平安归来。宏德宏微宏业宏慈,四位师弟赶去帮忙。”莫骥盛道:“有劳几位大师了。”四僧微一行礼,拔足向西奔去。二狗寻着道路,带女眷下来。杨氏已哭得双眼通红,由叶瑶扶着。莫刘氏抱了孩子,见过两位大师,劝慰丈夫。
莫骥盛见地上犹有三女,喝道:“谁家娘儿们,还不救起来快走!”远处站着两户人家,一个男人道:“娃儿,快来跟爹走。”显见是那小男孩身旁女人的丈夫。莫骥盛瞪着他道:“你媳妇儿呢?”那男的道:“她…她光着身子叫人看了,俺丢不起这个人,俺不要了。”
莫骥盛冷笑两声,又盯着另一户人家,道:“这里也有你们家闺女媳妇儿么?”一个中年汉子道:“老太爷,没有俺家的。俺家没女人,不好帮忙。俺们不走,是还没谢过您老救命之恩。”
莫骥盛道:“媳妇儿,叶子,拿衣服给这几个女人。”二妇听命,寻衣服给三个女人穿上。这三个女人才起来,跪下给莫家人磕头。
莫骥盛道:“你们不必羞愧,几个男人竟不如个孩子,狗儿…”二狗一听,便知是要对付那个小孩儿的爹,当即长枪一挑,对那人喝道:“妈的,你这乌龟王八蛋,给老子爬过来!”
那男的一怔,不待理会。二狗瞄着他脚下开了一枪,把他吓得一阵驴踢。忙道:“俺要媳妇儿,俺要,老爷,饶了俺吧……”莫骥盛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二狗又道:“老子数到三,龟儿子不爬过来,小心你的脑袋…他妈的,是爬过来…”
那男的果真四脚着地,爬了过来。对着莫骥盛磕头如捣蒜。莫骥盛手中长棍劈下,将他压伏在地上,对三个女人道:“这样的混账东西,随你们发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男的大叫:“莲儿…莲儿…你饶了我吧…”手脚并用,爬到他媳妇身前磕头。
他媳妇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泪如泉涌。剩下两个女人怔怔瞧着,不敢动手。莫骥盛道:“怎么,有我在这儿,还怕什么…是他们对不起你们,出了心头恶气,给我昂起头做人。”那两个女子有人撑腰,只把眼前男人当做自己的混账家人,噼里啪啦又是一通嘴巴,打得那人两颊高肿,不住求饶,这才住手。又放声哭了起来。莫刘氏安慰两句,叫杨氏取些干粮,打发她们走了。
莫骥盛对宏厚宏远道:“大师见笑,老夫失态了。”宏厚道:“阿弥陀佛,老施主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如此教训,最是再好不过。”二狗也道:“大师,狗儿也失…失态了,文远兄弟…拜托你们照看爷爷,我也找去。”说罢一路奔跑,向西而去,莫骥盛连叫几声,他也不应。
心中却想,正要找个机会表现呢,待我找到莫文远,奶奶的,爷爷只怕更欢喜不过。另有一个念头在心底滋生,若是找不到文远,爷爷岂不待我成亲孙子,又或者叫我先找到文远…
二狗奔跑一阵,心中越来越乱,只盼找得着,更盼找不着。直到碰上刘克用莫怀同跟一行僧人,才定下心神。见莫怀同愁锁眉头,双眼通红,心中不由大喜。却道:“伯伯快回去照看爷爷,狗儿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文远兄弟。”
莫怀同出声喝止,道:“若为文儿,再累了父亲母亲,莫怀同还有何面目见人。罢了罢了,由他去吧。”话一说完,眼泪扑簌落下。
刘克用道:“大哥不必泄气,姑父由两位大师陪伴,一时无碍。若几位师父不忙,还请接着帮忙,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宏慈道:“施主严重了,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一行七人又向西奔出一段儿,追上难民逐一打听,尽皆摇头。归来时又在草丛林间细细搜索,仍无果而终。到天明时,才回去与家人会和。莫刘氏婆媳见并无文远身影,又皆痛哭失声。
莫怀同跪到父亲身前,道:“怀同没用,父亲…”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莫骥盛又怒又气,举杖欲打,停在半空,不由老泪纵横,拉起他道:“当年为父若随三哥去了,岂能有你。我已享了三十几年清福,该有一劫数,不怪你,不怪你…”
宏厚道:“老施主积善之家,福祉无限,日后早晚,小寺定奉上清香一柱,保佑我孩儿早日平安归来。”莫骥盛拱手道:“如此多谢大师,咱们这就去了。”
当下与众僧别过,莫家向东而行。虽失了一个文远,又多出六口人来。那六人分别是两个女子和一户人家。两个女子乃昨晚莫骥盛所救,一个叫赵春晓,还是个姑娘,另一个叫黄月娥,乃是个新嫁娘。二人被家人遗弃,无处谋生,便求莫骥盛收留。莫骥盛见二人可怜,又是本分人家,也便同意了。
另一户乃昨夜谢恩的人家。老汉姓杨,被人叫作老杨头。下有一子叫杨峰,杨峰膝下又有二子,杨成杨继。四人乃密城东部农民,因小鬼子西进,从密东与郑城交界处经过,是以与村民逃难至此。听闻莫家人要去密城,实不愿再逃,便即折转。
老杨头几代人居于密城,道路很是熟悉,带众人从一条山间小路进密,便不至遇见鬼子。莫文远一去,二狗心中窃喜,却也不敢轻易显露。小心观察众人神色,尽皆闷闷不乐,便连平日嘻哈神情也忙收敛起来,小心侍应众人。那六人深感莫家大恩,对二狗少爷般伺候,更令他喜不自禁。
又行一日,这天午后,众人攀到一处山头,向下眺望,但见那山下莽莽苍苍。丘陵绵亘似细风拂浪,沟谷纵横如劲斧凿川。此地便是密城,诗经·尔雅中道:山如堂者,密也。密城三面环山,北有翠蕃山屏蔽:笑看紫燕断妄眼,也愁鸿鹄迷归途;南有玉秀山伞盖,六龙回日不得破,冲波逆折不能过。以西有拔峰山衬景,云遮雾绕直接九天,上边住着十种仙。凌霄殷勤难待客,昆仑多情乃自还。
又见群山之间水流蜿蜒,洎水河奔腾东去,绥水河西来婉转,溱水河南去多情,山光水色,美不胜收。更有俨然村落,依依人烟。相传上古时期,共工撞倒不周山,女娲采石三万五千单一块,炼来补天。遗失一块在凡间,化而为密。丘陵绵亘,沟谷纵横,正是当年炼石之功。都道此乃一顽石,其实却是浑金璞玉。
莫骥盛道:“这里便是密城了吧?”老杨头道:“恩公这里就是了。”莫骥盛道:“杨老哥,恩公不必再叫了,你若不嫌弃,咱们兄弟相称便是。我莫家来贵宝地,也就不再人生地疏了。”老杨头道:“那小老儿也就高攀一门亲戚。”
莫骥盛盯着山下好一阵儿出神,缓缓道:“一晃三十几年过了,不想故地重游,老夫再来到此间。克用,怀同,文…狗儿,当年我就在这里认识的三哥。你们瞧…”指着各处景物,一一说给众人听闻。
又道:“密城依山傍水,形成山环水绕,金城环抱之势。西南有打虎亭汉墓,东南有轩辕云岩宫。城内城寰楼阁,天造地设,构成一幅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的写意山水图来。古城区按照唐代天文风水理论布局,城外恰似一幅天然的太极图…杨老哥,我说的是也不是?”
老杨头道:“老太爷跟住这几十年似的,所说没有一个对不上号的,只是什么天文风水,俺可就闹不明白了。云岩宫便在俺家那儿,向西不远还有一处庄公墓。等鬼子走了,老汉我亲自牵马,带夫人公子去瞧瞧。”
莫骥盛道:“庄公墓早已叫人盗了个干净,没有什么可看的。云岩宫我也去过多回,相传便是皇帝行宫。溱洧之交乃我华夏祖源,咱们一退再退,到这里,也就无处可退了。既是死地,又是生地,克用,怀同,明白么?”
刘莫二人道:“明白。”二狗似懂非懂,道:“爷爷这么说,地方却是极好的,只不知人怎么样,都像杨爷爷一家么?”
莫骥盛道:“古密城原属郑国,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又说,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后世不肖学人,据此便大放狗屁。如汉代许慎,言郑国有溱水洧水,男女聚会,讴歌相感。故郑诗二十一篇,说妇人者十九,故郑声淫也。
“到宋代,又有道学先生如朱熹之流,进一步发挥,道:郑卫之乐,皆为。然以诗考之,卫诗三十有九,而淫奔诗才四分之一,郑诗二十有一,而淫奔诗已超七之五。卫犹为男悦女之词,而郑为女惑男之语,卫犹多讥刺惩创之意,而郑人几乎荡然无复盖羞愧悔悟之盟…嘿嘿,似他这等寡廉鲜耻大放狗屁之人,竟能得享大名,女惑男当诛,男悦女便是德么…”
叶瑶忍不住喝彩道:“姑父真乃当世第一大英雄。”说罢,向刘克用眨眼而笑。莫骥盛续道:“其实不然,魏文侯便好郑卫之音,自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汉代桑弘羊道:好音生于郑卫,而人皆乐知于耳,志同也。一言以蔽之,夫子谓郑声淫也,淫者,靡也,巧也,乐而过度也,艳而无实也。盖郑卫之风俗,侈靡纤巧,故其音亦然…老夫深以为然,韩非子中讲郑人买椟还珠的故事,可见一般。”
二狗听得如进云山雾海,不知所云。但记住一个“淫”字,心想那是什么东西,我倒要试试。瞥眼瞧见赵春晓,想起前夜她裸身伏在地上,皮肤便如缎子般亮滑,心中一阵悸动,暗想也不知摸起来是他娘的什么感觉。
众人稍作休息,老杨头一家当先带路,便即下山。山下就有人家,砌土为墙,伐木为柴,生活很是清苦。其时天色不早,一行人加紧步子,过老庄子,经儒落墨村,再过韩庄,便已到城关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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