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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傅司璟结束拍摄还是比较早的,回来陪着晏离吃了一顿晚饭。饭后,两个人出去逛了一圈就回来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晏离基本上是捧着剧本,一直在琢磨顾予这个人物。
第三天,晏离就跟着傅司璟一起去了剧组,两个人都是先去化妆。
晏离在看到自己的服装的时候,也是有点惊讶的,没想到竟然是旗袍。三次见面,一共是三件旗袍,不过这个旗袍显然是结合了时代特色做了相应的修改。
第一套旗袍是有点像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但是在领口的地方保留了旗袍的特色。袖子是蕾丝做的,胸前是刺绣的花纹,清新脱俗。
第二套旗袍是蓝纹白底,看上去就散发着古朴清透的气息。
第三套旗袍是黑色的,上面的花纹却显得有些张扬,复古感比较浓烈。
晏离先穿的白色的旗袍,脸上的妆容整体偏淡,造型也是偏简单的。
晏离和傅司璟从化妆间出来之后,威尔逊直接开始拍摄,傅司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俨然就是一个心理医生。
如果说之前的晏离还是给人一种小女生的感觉的话,那么当她进入镜头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晏离。
顾予是唱戏的,身段自然是很好的,走路之间带着几分风情,勾人却不会觉得过分,晏离这个点把握的很好。此刻,在晏离的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甚至还有几分不屑,她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直接坐在了楚霖衡对面的椅子里。
整个过程,顾予都显得游刃有余,她没有敲门,甚至没有得到楚霖衡的允许就直接落座了。此时的顾予,看上去与常人并无不同,但是这样的人却来看心理医生。
楚霖衡对于顾予的行为没有任何的评价,直接开始了谈话:“顾予顾小姐,听的家人说,你似乎病的不轻,你以前是个名角,但是因为一场意外再也不能唱戏了?”
“现在的心理医生都是直接戳人痛处的吗?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了,还要见我干什么呢?”
“那么顾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呢?”楚霖衡直视顾予,顾予的脸上浮现一丝轻蔑的冷笑,但是即使是冷笑,也是极为好看的:“我还以为是个多好的医生,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顾予说完,直接起身离开,当她走出办公室之后,楚霖衡的嘴角却慢慢地上扬,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这场戏一气呵成,威尔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晏离真的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把握住了顾予这个人物的灵魂。顾予是个名角,身上自带几分媚气,但是同时她又是高冷的,所以即使看上去风流似水,也无人敢轻慢了半分。
尤其是晏离的动作,看似狂妄,其实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是很温柔的,而且每个动作都极为优雅。优雅和狂放,这两个极为矛盾的对立面在晏离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呈现。
顾予无疑是跟其他病人不一样的,正是因为如此,楚霖衡才会对顾予有了些兴趣。晏离拿捏住了这个分寸,就算是换成威尔逊,恐怕也会对自己面前这个女子产生好奇的心思。
最关键的是,在晏离和傅司璟对戏的过程中,真的是火花四射,两个人旗鼓相当,不会有任何一方是落于下风的,这才是威尔逊想要拍出来的戏。
晏离将一个扁平的人物,在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内塑造的无比立体,这种人真的是天生的演员。
第一场戏顺利过了,晏离和傅司璟立刻去换了下一场的服装和造型,第二场依旧是直接过了,很快就到了第三场的重头戏。
晏离换了第三套黑色的旗袍,发型也换成了复古的盘发,脸上的妆容也换成了浓妆。晏离其实是一个骨子里透着清冷的人,即使化着浓妆,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妖娆之意,但是一眼看去你依旧觉得这个人有着高不可攀的清冷。颇有一种,身在繁华世间,心却不染半点尘埃的气质。
顾予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走进了楚霖衡,鞋跟叩击地面发出了声音,每一步都很有节奏,甚至不会让你觉得有紧迫感。楚霖衡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顾予:“顾小姐,又见面了。”
顾予在楚霖衡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整个过程,旗袍没有一丝褶皱:“是啊,又见面了呢!”
“我以为顾小姐不会再来了,毕竟前两次似乎不是那么愉快的经历。”
“因为我发现你很有意思。”
“我发现顾小姐也很有意思。”
两人相视,意味不明地笑了,楚霖衡开口:“顾小姐以前是位名角,看到现在的你,我倒是有些遗憾没有见过你唱戏的样子了,想来是极美的。”
听到楚霖衡提到唱戏,顾予的眼中闪过几丝怀念之色,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梨园唱戏时的样子。
“不过我以后应该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顾小姐不可能再登台唱戏了。”楚霖衡的话让顾予一下子回神了,顾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笑容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凉意:“如果你治好了我的心病,或许还是有机会呢!”
“顾小姐根本没有什么心病,精神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你再也不会开口唱戏了而已。”
“楚先生似乎很喜欢揣测别人的想法?”
“你自小在梨园长大,年幼时便开始学习,十三岁登台,可谓是一鸣惊人,整整七年你都被捧得很高,当之无愧的第一。”
楚霖衡的语气很奇怪,并不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也不是赞美,更不是讽刺,顾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但是绝不是开心。
“所以呢?”
“所以这样的你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那个女孩的出现让你很讨厌吧,她隐隐有取代你的意向,你当然是先下手为强。那场意外中,那个女孩从高高的戏台上跌落当场死亡,而你因为受到了惊吓再也不能登台唱戏,多好啊!”楚霖衡停顿了一下,“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跌落高台,顾小姐比我更清楚吧?”
顾予不喜不怒:“然后呢?这样做我又能得到什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那个女孩死去之后我不继续唱戏,反正她已经不可能再跟我争了?”
楚霖衡笑了,他的笑容温润,但是眼底却藏着几分残忍的冷意:“因为这样一来,你就永远地保住了自己的名声,那个女孩到死都没有超过你,你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以后可能还会有人比你强,但是她们已经不可能跟你比了,你已经是人人口中称颂的名角,大家的惋惜对你来说才是最大的赞美。顾小姐,放弃自己最爱的戏,换来的名声真的值得吗?”
“楚先生知道一句话吗?戏一旦开场,就算是没有观众,也不能停下!可是这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的残忍?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让我从台上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再上去了。”顾予的回答让楚霖衡有些惊讶:“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顾小姐了吧?”
顾予慢慢地站起身,虽然她的手上沾染了鲜血,但是她看上去依旧是清冷无暇的:“楚先生让我也很惊讶,本自黑暗来,却妄想融入白昼,可惜终究不为世人所容啊!”顾予走向门口,她打开门,在出门的那一刻,突然回身看向楚霖衡,面带微笑,“奉劝楚先生一句,你能看透的,别人不一定看不透,不过到目前为止,楚先生确实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顾予离开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模糊,楚霖衡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顾予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他低下头拿起笔重新写着什么……
第三场戏拍完,威尔逊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三场戏居然全部都是一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