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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反驳,只好乖乖脱去了衣物,只剩一条贴身的大裤衩,颤颤惊惊地爬进水缸。
说来也怪,我前脚刚爬进去,水缸里就变黑了,那些粘稠的白浆下面咕噜噜地冒着大气泡,炸开了一缕缕的黑水,散发出很浓郁的恶臭。
我被熏得受不了,赶紧要爬起来,王麻子手快,一把按住我的脑瓜顶,又强行把我塞了回去,怒斥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只有在糯米水中泡够了,才能清掉你体内的尸毒!”
我脑门一缩,又赶紧蜷缩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看向王麻子那张黑脸,“大、大伯,刚才那东西是……”
“你捞尸的时候不是碰过一具棺材吗,那东西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趁这功夫,王麻子重新点上旱烟,蹲在门槛吧嗒吧嗒地抽了好几口,烟气笼罩着他的侧脸,看起来特别朦胧。
“简单地说,你小子被它盯上了。”
我鸡皮疙瘩都快蹦出水了,“那……那我该怎么办?”
“逼崽子,现在晓得怕了?还问我怎么办,我特么哪儿知道?”王麻子忽然蹿起来,用烟杆在我脑门上狠狠磕了一下,疼得我眼泪直打转,赶紧用手捂住了头。
见我这样,他又心疼了,递来一口袋研磨好的糯米粉,换了副语气说,“你先在糯米缸里泡着吧,水黑了就自己换,等什么时候糯米水不再变颜色,就可以起来了。”
我紧张地点头,见王麻子披了件上衣又要走,慌忙叫住他,问他又要上哪儿?
“逼崽子,当然是去救你的命!”王麻子眼眶里满是红血丝,用特别可怕的眼色瞪我一眼,扭头便朝外面,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大……”我目送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喊什么,但终究没有叫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出门一趟的王麻子,性格好像变了许多,对我也没有之前那么温和了,好像心里藏着什么事,连走路都透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多想,赶紧把自己浸泡在水缸里,过了半小时,水缸里的糯米水完全变黑了,我急忙拧开水龙头,重新换了一缸清水,将糯米粉倒进去,又重新给自己泡澡。
如此重复,一连浸泡了四次,直到缸中的糯米水不再变色,我的大脑也渐渐清明了许多,这才有力气爬起来穿衣服,用毛巾将身体揩干,坐在小义庄门前的石墩上,盯着天空那一抹鱼肚白发愣。
跟在王麻子身边这么些年,经过我手的尸体也不算少了,从未出现过这等怪事,联想到那口黑沉沉的棺材,我这心里就是一阵毛骨悚然,冷不丁打了好几个摆子。
那棺材里,究竟装着什么?
这些问题搞得我头大,加上一夜未眠,不知不觉我就感觉眼皮有点沉重,靠着石墩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梦见自己坐在一具黑色的棺材上面,那棺材盖子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满脸奇白,好似涂抹着墙灰一般,用一双红得渗血的眼珠子盯着我,咯咯地冷笑……
“卧槽!”
我在睡梦中打了个激灵,一屁股蹿起来,拭去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意识到只是做了个梦,拍了拍麻木的脸,露出苦笑。
这梦里的环境跟真的似的,我虽然醒了过来,可还是心悸了好久,回想梦里那个睡在棺材里的红嫁衣女人,心里莫名的古怪。
这个梦到底什么意思啊?
没等我想明白,小义庄外面的马路上,已经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发现是王麻子扛着一个布口袋回来了,急忙小跑着迎上去。
“大伯,你肩上扛的是什么啊?”我指了指他肩上的麻袋问道。
“能救你命的东西。”
王麻子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绷着脸道,“真亏你小子命好,到现在还笑得出来,笑吧,等到晚上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笑?”
他这话吓得我额头直冒汗,太阳穴都要蹦出来,忙问他什么意思?王麻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瞪着我说,
“什么意思,还用我说吗,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必须把它还给棺材的主人,才有希望保得平安。”
啥?
我立马听懵了,一脸疑惑地说道,“我只不过捞起了一具浮尸,别的什么都没碰过,你说的东西究竟是个啥?”
“这些事不是你该打听的。”王麻子面沉如水,表情阴郁得吓人,被他一蹬,我又不敢吭声了,只能乖乖跟在王麻子身后,回了小义庄。
虽然我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透着诡异,越发感觉王麻子的话里透着古怪。
等回了小义庄,王麻子却没有进屋休息,而是走进停尸房,将用来捞尸的工具准备妥当,又重新将它们绑好了塞进麻袋里,起身对我说,“走吧,咱爷俩今晚必须再去一趟麻风岗,能不能保住你的小命,就看今晚了。”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看王麻子一脸谨小慎微的样子,似乎也没打算告诉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些疑问都咽回肚子里。
走了不久,我们来到停船的地方,王麻子率先跳上船板,让我将缆绳放下来。
我“诶”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放下缆绳,又跟着他一块上船。
王麻子什么也没说,立刻启动马达,将捞尸小船驶向麻风岗方向,我看着这条熟悉的水道,心里莫名地发堵,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大伯,你到底打算带我回去做什么,那具棺材早就沉下水了,我们究竟要还什么东西,怎么还啊?”
“闭嘴,什么都别问。”王麻子背过身,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忽然凝视着眼前的弯曲水道,发出一声长叹,
“青云,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就搬走吧,以后再也别回小义庄了。”
“啥?”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忙说我都从学校毕业了,能搬到哪儿去?再说了,小义庄是我家啊,为什么要我搬?
“你要听话!”王麻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发出一阵很无奈的叹息。
这叹息声显得余味悠长,虽然我不知道王麻子在想什么,却莫名捕捉到了几分酸楚和无奈。
以及,一种视死如归的魄力。
怪只怪当时的我太幼稚、太蠢了,并没有察觉到王麻子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